莫家，书房。
福伯将墨澈和莫兰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当家家主。
莫永明负手而立，站在窗前，听福伯说完前因后果，忍不住蹙眉。
“乡野里的女人再好，难道还比不上京城风水养出来的小姐么？”
“这……老奴看着那位夏姑娘，虽然是个乡野之人，行事大胆奔放了一些，可行走坐卧却不像是个乡野之人，怕是有些不同，总让墨澈惦记着。”
福伯也跟着紧皱眉头。
虽然他也看不出夏白安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仅凭他墨澈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就足以让她成为莫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偏偏之前派过去的锦绣，不仅没能笼络住墨澈的心，也没能解决掉夏白安，导致如今只能让墨澈亲自到莫家里来住着，近距离撮合。
莫永明亦是头疼。
他才失去了儿子，又因儿子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导致莫家在京城的风评又差了几分，加上此事上报给皇上，未免叫文武百官都认为莫家太过大胆，还生生断了莫家其他孩子的仕途。
如今不少人都是在自己的职位上，难以升迁。
而五皇子那边的岑寒山出了些纰漏，似乎让五皇子的地位难堪了几分，导致各个皇子间的势力又要重新洗牌，莫永明才想到了找墨澈来当军师，从这些势力里，寻找到一个可以依附的对象，让莫家东山再起。
“可若不能完全将他控制在手边，更加难办。”莫永明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联姻，永远是便宜而且最结实的绑带。
福伯垂头：“墨澈如今去了武院，在那位院长和鹤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怕是不好轻易动他，至于夏白安……”
“怎么？那个乡野女子如今也不能动吗？”莫永明回头。
福伯面露难色：“夏白安跟丞相府似乎有些联系，之前甚至让墨澈到丞相府里去接她，从目前的情况上看来，这两个人都不好强硬的对待。”
听到这里，莫永明的脸色变得更差。
要是夏白安动不了。
总不能让他堂堂莫家的女儿去做人家的小妾。
不可！
那他真是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莫永明头疼不已：“这夏白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老爷，为今之计，还是先让二小姐笼络墨澈的心才是。只要墨澈对莫家回心转意，等墨澈渐渐开始喜新厌旧，一切事情不都顺理成章了么。”福伯提议。
似乎一时也没其他的解决办法，莫永明只好点头应下。
晚膳之时，莫永明让墨澈前来用膳。
桌上，还有莫家的大夫人和她膝下的一双女儿，听闻莫家好像还有个小少爷，不过说是命数不好，不在府里养着。府里只是剩下妾室生下了一男两女，庶子如今似乎已经领了差事，另外一个小女儿常常不出面，只有庶二小姐的莫兰心，此时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
莫家大夫人才失去了大儿子，眼底压着一片青黑，扫向墨澈的目光也是冷冷的。
“既然你借了我们莫家的光，可要知道知恩图报。”
墨澈不语，自顾自的吃饭。
莫家大夫人略有不满，正要摔筷子，却听莫永明轻轻咳嗽了一声，瞬间乖巧的将筷子又捏紧了几分，不甘的开口：“连儿子都救不了，如今竟还想着要收个旁支没听过的孩子回来……我那可怜的小儿子只是命数不好，又不是死了……”
“闭嘴。”
莫永明呵斥一声，先自己摔了筷子，“要不是你把他教导成了那副模样，他能自掘坟墓吗。日日在跟前絮絮叨叨些有的没的，你真当为夫能处处容忍你吗？”
大夫人被吓了一跳，一下就捏着帕子哭哭啼啼起来，嘴碎的说个不停。
莫永明按捺着怒火，不好第二次发火，只烦躁的忍着。
倒是两个嫡女姐妹早已司空见惯，其中年岁稍小的三小姐打量着墨澈：“你生的好看，莫不是借着这幅好皮囊才到莫家本家里来的吧。”
墨澈的眉头稍稍抬起，眼底的杀意一瞬攥住了三小姐的心口。
三小姐吓得碗筷落了一地，清脆的声响又惹来大夫人的几句念叨，整个桌上嘈杂不已。
墨澈听着，只觉得头晕目眩。
很烦。
很讨厌。
恨不得现在就在这里，将他们屠戮干净，割了舌头便能安静。
他眼底的黑暗几乎凝聚成实质，就连周身的气场都冷了几分。
三小姐挪开了些，委委屈屈的同嫡长女的大姐说悄悄话：“我好怕他，他刚才，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我瞧着他只是丹凤眼冷冽了几分，别怕。”大小姐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回头看向墨澈的眼底却满是鄙夷，“若是吓到我妹妹，定不轻饶。”
墨澈抬眸，眸子里的冷光随之扫去。
大小姐的笑脸僵在脸上。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有点可怕。
墨澈薄唇轻启：“莫家的女儿若都如此胆小如鼠，连在下的眼神都害怕，日后，又要如何嫁入高门做媳妇？岂不是还未入门，就要吓破胆，损了半生性命走。”
他的声音不大，可平静轻缓的嗓音，却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嘈杂的环境。
众人纷纷看来，嫡女的两位小姐都脸色惨白，大夫人回过神来，拍案而起：“你咒我女儿！”
“并非诅咒，不过是实话实说。”墨澈品了一口汤，抬手拢袖之间，衣裳不沾半点油腥，神色也是冷冷的，旋即又看向了角落里不发一言的莫兰心：“安静乖顺，嫡女比不过庶女，心胸气量，长不比幼。莫大人方才说教导不善，我在青山镇可是看的清楚，我多番提点让他小心行事，他却仗着大夫人的宠爱，肆意妄为，丢了性命。”
莫家大夫人的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她还想冲上前来跟墨澈理论一番。
可对上墨澈那双深邃的眼，她想到自家儿子的品性，一时心虚，最后只是愤愤甩袖离开，还带走了两个嫡女。
整个厅堂都安静下来。
莫永明看向墨澈：“你可知道，如今你受制于莫府，竟敢如此对我的夫人和女儿这般无礼。”
“他人以礼相待，我自然礼貌待人。夫人和两位小姐口出恶言，我自然不会学菩萨以德报怨，自然是以牙还牙，有何不妥？”墨澈挑眉，眼底竟然带着几分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