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却满不在乎。
“我隐姓埋名在京城,怎比得上敖平川。若是老爷看不惯,不如将我放了,若将我留下,您就是想要敖平川来当女婿,他看见我住在你府上,心里不免膈应。”
莫永明作势就要拍案而起,好好跟他理论。
反而是旁边的夫人眼一横,摔了碗筷:“谁稀罕你在我们莫家似的,本来你带着两个拖油瓶就很累赘,如今不过是入了书院当先生,竟还有脾气了,管家,给我将他的东西都打包扔出去!”
“就是就是。”两个嫡女也跟着起哄,年纪偏小的那个更是洋洋得意的看着莫兰心。
让你倒贴!
这次直接赶走了他,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跟他搭上边!
莫兰心小脸一白,却又不敢真的在桌子上叫唤,只好眼巴巴的看向了莫永明。
不料莫永明还真的看了一眼墨雪和墨玉二人。
墨澈可有三个孩子,还痴情于他夫人,这大半个月过去,他都没有改变心意。
反倒是敖平川上没有长辈,下也没有拖油瓶,如今又因为是林青崖的义子,更照顾了疫病之事,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想到这里,莫永明竟是安静的坐下来,没有阻拦。
“爹……”
“叫什么叫,爹这都是为了你好。”莫永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莫兰心不敢回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攥紧了手里的碗筷,食不下咽。
用过早膳,莫兰心本还想去帮帮墨澈整理行李,人还没出去,就被刁蛮的妹妹给拦了下来:“人家都不要你,你还腆着脸往上面蹭做什么,丢了我们莫家人的脸!”
“我只是按照爹爹的……”
“别自欺欺人了,你不过只是个庶女,除了被家里人安排这等子婚事,已经该感恩戴德了,还想自己选夫婿?难道墨澈这以前曾经在京城里做官的人,真的会看上你?”嫡妹妹冷嗤了两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人家宁愿要一个乡野村妇,也不要你。”
莫兰心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底泛起森森寒意。
绝不是这样的!
至少墨澈不该是这样的。
他无论对待谁都是这样一副冷情淡漠的模样,就连对如今妻子的尊重,也是世间少有的,他才不是看不上自己,肯定只是尊重妻子而已。
想到这里,莫兰心仍是一路追到后门。
墨雪正爬上车,就见莫兰心遥遥望过来:“爹,二小姐在看你。”
“不必理睬。”墨澈抬眸,“可还记得爹爹同你说过的话?”
“记得,自己不会回头的事情,就不要予人希望。”墨雪乖巧的掀开帘子往里钻,墨玉紧跟上去,墨澈亦是头也不回。
马车慢慢离开。
莫兰心染血的指尖却在门上扣出些许印记。
此番他就此离开,之后自己可还能有机会吗?
……
与此同时,五皇子被皇帝狠狠斥责了一顿。
这七八日的时光里,他大都被关在宫中,听从母妃的教导,再听着他的那些个兄弟们又为疫病做了多少的事情,心中愤愤。
这两日才被放出来,五皇子就找来了岑依山,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这就是你想出的好主意!这事情竟闹到父皇的跟前,仅凭一个贱民的嘴,就叫本皇子在宫中被训斥了这许多日!”
岑依山小腹一疼,咬牙爬起来:“属下也只是想为了殿下分忧,而且那些难民本就快死了,定然是其他几个皇子借此大做文章,到皇上跟前颠倒黑白,不然一个贱民……”
“本皇子当时就跪在她面前!她字字句句倒是没怪本皇子,可字里行间却都在说本皇子做错了事情!”
五皇子愤怒拂袖走到主位落座,“而且,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要找人平息暴乱,父皇竟连林青崖的罪责都暂时免了,动用了林青崖手下的那群人,如今可好,不仅是在疫病之事上丢了先机,林青崖也要爬上头来……他可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带走了三皇子私兵的人!”
此言一出,岑依山头埋得更低。
他的官职到底比不上正三品那般高,宫中除了五皇子的势力,也没多少自己培养起来的眼线,现在只能干巴巴的听着五皇子的抱怨。
等到五皇子息怒,他才弓着脊背退了出去。
他找到五皇子身边的心腹鑫海一问:“那贱民到底是什么人?”
鑫海眼神一暗:“怕不是丞相府那边从外找来的年轻神医,医术卓群,还是个不到二十的女子,在皇上跟前说话,落落大方,先是阿谀奉承,再是哄着皇上做事,好巧的一张嘴。”八壹中文網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岑依山眼神寒了几分,倒是想起了曾经书院之中,他也见到过墨澈。
年纪轻轻,便已经深谙世俗的道理规矩,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却又不乐得这样做,一直叫他当时在紫竹县的时候,听着格外的羡慕。
如今,竟是还有与墨澈一般惯会审时度势的人。
“她叫什么名字?”
“好似是姓夏,叫夏白安,并非是京城的人。”鑫海细细回想。
夏白安……
这三个字未免太过熟悉。
岑依山却半天想不起来这个名姓究竟是谁的,反而听身边的鑫海说:“不过这个女子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丞相的人,丞相和我们家皇子作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朝廷上,他不也是要求彻查林青崖的事情么……”
岑依山脚步一顿,蓦地笑了:“鑫海兄弟的意思是……”
“哪儿能是属下的意思,这不是殿下母妃传来的消息么。”鑫海匆匆一拱手,没有细说下去。
可岑依山到底是明白了那位的意思。
只是他如今地位堪忧,对付丞相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他只好折返回去,劝了五皇子一通:“那贱民算什么东西,若无丞相引荐,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又岂能到您跟前当跳梁小丑?”
五皇子眼神微暗,心生怒意,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岑依山一眼。
“若是想要解决丞相,本皇子一人怕是不行。来人替本皇子更衣,本皇子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