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叫人捉摸不透。
夏白安边吃着饭菜,听着孩子们渐渐吵闹起来的谈天说笑,有些心不在焉。
墨澈不可能会选择一个女人,为她驻足停留。
她在看书的时候就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情。
可如今,她想起早晨从男人怀里醒来,对方口中所谓正常的反应。
脖子上突然被人留下的深深牙印。
还有墨澈无时无刻都能找到自己的敏锐嗅觉。
平日里频繁而习惯了的亲昵动作,抬眸间无需言语的默契,还有对方格外令人舒心温暖的怀抱。
以及今日,有些过分直白的话语。
桩桩件件,大大小小,如同粗细不一的无形细丝,一点点的缠绕在夏白安的心脏上,让她无法抑制的被墨澈的行为牵动心跳。
正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额头上却贴上温热的手掌,随之而来的还有墨澈的关心。
“怎么心不在焉的,不想给我庆贺吗?”
烫。
太烫了。
烫的夏白安的心脏都乱了几分,她整个人也突然向后仰去,惊恐的像是一只炸毛的兔子,瞪圆了眼睛看向墨澈。
她的动作太大,惹得孩子们和墨澈目光都齐刷刷的朝她投过来。
夏白安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入神,一时慌乱,干笑了两声:“我正想夏磊的事情呢,你突然伸手吓了我一跳。”
“只是为夏磊的事情?”
墨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极其难以发现的浅笑。
夏白安愈发的无所适从,反而尴尬的挠了挠脸。
“吃饭吧。”
墨澈又一下松了口,似乎并不急着要从这件事上得到只字片语的回答。
听见这句话。
夏白安竟是稍稍放松下来,好好的为墨澈上任校尉而庆祝一番。
只有墨雪边吃着饭,边深深的看了墨澈一眼,趁着夏白安离开的间隙,凑到墨澈的身边:“爹爹,为何你不直接说呢?只是这样打太极,娘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那就等。”
墨澈抬手为墨雪撕了一片烤鸭,塞进她的嘴里,“我们还有很多秘密,别吓跑她。”
墨雪咬着嘴里的烤鸭,似乎明白了什么,悄然起身离开。
等夏白安回来的时候,父女二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夏白安的小碗堆叠的成山高。
酒足饭饱后,几人回家的路上,夏白安才觉得奇怪。
“夏家气数将尽,前几日钱老三送消息给我,说夏家被讨债人登门搬空,怕是要走投无路。我只想着他们还留了后手,没想到他们竟是直接找到京城里来了。”
墨澈:“兴许他们的后手也都被夏磊败光,到京城里来有何不妥?”
“不妥就在于,今日石曲楼的小小宴席,我并未告知过外人,夏磊又怎会正巧在人最多的时候找来?”
“你的意思是……”
“夏磊莫不是被谁弄来的,而且若他说的是真的,夏源和安氏都还没到京城,那夏磊今日本不必急着上门讨骂……倒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夏白安细细分析,边想了想今日的日子,“今日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需要谁安排夏磊到我们面前来闹一场吗?”
完全想不出。
夏家这一家三口对她来说,如今没有太大的威胁,顶多只是如今要碍于墨澈的身份,对几个人恭恭敬敬的,不给人家参墨澈一本的机会而已。
而今日只有庆功一件事,对方又为何急着让夏磊赶鸭子上架?
她想不出去,反倒是被墨澈轻轻捏住了下巴。
“干嘛?”她问。
“想这么多作甚,那些人若真藏了不好的心思,总有一日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墨澈稍稍加重了些力道,“明日闭门谢客不出。”
明天还要给墨澈上药。
夏白安点点头:“有道理,反正这两日养伤不出门,他们难道还能破我家门吗?”
……
一语成谶。
夏白安熬药一整晚,不眠不休。
翌日清晨时分便和墨澈两人锁在房间里疗伤。
她此时此刻才解开墨澈的衣裳,见那已经起了一身薄薄肌肉的身板上,许多青筋突兀的暴露在外,而胸口处的云华散本该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此时此刻,却伸出黑暗的丝线,勾勒在墨澈整片胸膛。
夏白安突然哑了嗓子,指腹掠过他的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让你少用内力,多用药吗?”
“用了。”
墨澈仰躺在床榻上,眼看着夏白安正坐在自己的身上,浑身僵硬的如同铁板,脸色也严肃,“先从我身上下来。”
这一次,夏白安对此无动于衷。
她没有现代的高科技仪器,也没有适合的耀眼灯光,一切从简不说,还要应付这个臭脾气且多疑的男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近伤口,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姿势进行一场时间过长的治疗。
面对治疗的事情,夏白安从不会因为男女距离,而放弃最好的医疗方法。
“你要是掌控不了自己,我可以给你用药,还有麻醉。”
“下去。”
“休想,你知不知道你病情扩散的每一个地方,我现在都要一一施针敷药,龙脊藤的药膏熬好之后,效用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我可没时间照顾你的任性理由。”
夏白安直截了当的将他的衣服彻底打开,碰到他裤子的时候,被男人又一次阻拦。
夏白安眯起眼:“不可以拦着大夫,这是治疗最基本的法则吧。”
“我自己来。”
“……行吧。”
夏白安稍稍抬起身子。
直到墨澈将向下的黑线也完全露出来,墨澈的身子都跟着滚烫起来。
这的确有点尴尬。
夏白安下意识揉了揉耳尖,但很快,她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用肉眼辨别所有黑线的走向。
温热的气息几乎喷洒在墨澈的颈间,还有胸口处。
零星散乱而下的发丝像是羽毛掠过,让这一场治疗都变成了一场折磨。
而夏白安从开始的尴尬,到如今的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不知忙碌了多久,夏白安简单的擦去渗出的血迹,去往下一块区域,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乱声。
“墨澈的禁军校尉可是皇上亲封的,如今他还未上任,便将岳父岳母遗弃街头,这莫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夏白安抬头,不解:“岑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