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夏白安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身旁的钱明书当即退避三舍,还不忘提醒:“你若是染了风寒,可别跟着姑娘们一起睡了,大家还要干活呢。”
“你那是担心姑娘们么,你那只是担心柳姑娘吧。”
夏白安莫名的回过头去。
她刚才来的路上,好像也没人跟着自己,或者叫自己的名字。
这喷嚏,倒是来的莫名其妙。
她揉了揉鼻子,正要走,回头却见钱明书的耳尖都红了,人高马大又壮实的大男人站在路中央,倒像是个娇羞小媳妇。
夏白安嘴角一抽:“我就调侃两句,你还害羞了?”
“没!”钱明书赶紧咳嗽了几声,假装无事,“赶紧去买首饰吧,你今日不是还要和老板谈生意吗?”
糟糕,忘记这茬了。
她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出来,今日根本没想过去谈生意。
毕竟苗琳琅总对墨澈不放心,怕墨澈因为自己而殴打她,自己昨日才听了苗琳琅的话,今日再去找她说料理妥当,她肯定不信,还是得缓两天,苗琳琅怕才真信了她的话。
想到这里,她正寻思着要去哪里找个老板,装装样子。
“啊——”
尖叫声从阴暗小巷里传来,衣裙上染了血污的两个小丫鬟匆匆跑了出去,不经意撞了钱明书和夏白安两人。
两人分别一个踉跄,再回头,几个路人都纷纷围过来,将那两个小丫鬟抓住。
“怎么有血!”
“巷子里……巷子里有好多血!但没有看见人,满墙都是血,好可怕!”
两个丫鬟眼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人,胆小如鼠,说完就纷纷提着篮子走了。
路人们都去叫官府和禁军过来瞧瞧。
夏白安则不解:“没看见死人,就不一定是人血,怕什么?”
“进去看看?”
钱明书也有些好奇。
两人对视了一眼,并肩往里面走去。
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钱明书下意识捂住了口鼻,拽住夏白安:“事情不太对,我们还是别贸贸然进去了吧。”
“有呼吸声。”
夏白安却反手拽着钱明书往里走。
外面的路人也跟了进来。
夏白安走近一看,眼神微寒。
而背后,钱明书捂着嘴巴差点儿吐出来,背后几个路人更是吓软了腿,手脚并用的往外面冲,嘴里还喊着:“不……不是人!”
“都不是人了!呕——”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传来。
夏白安却踏入这片血泊之中,看着脚边零散的碎肉,心下微沉。
的确不是人。
这些血肉块,都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了。
她胆寒的盯着每一道伤口,简直如同切豆腐一样,平整而锋利的切开人的身体,人的一些骨头还勉强连着,可每一个头颅却都不翼而飞。
但……脖子上的伤口却并不平整,而是坑坑洼洼。
如此,倒像是两批人,在不同时间所为。
“这批人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夏白安忍不住低下头,想着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呼吸声究竟从何而来。八壹中文網
戾地,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一个抖不停的麻布袋子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将麻布袋子打开,一只手径直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夏白安一惊,却来不及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围墙上落下,一脚将整个麻布袋子都踹飞。
那麻布袋子撞进角落里的一片干柴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而夏白安微愣,便见眼前的袖袍上用金线勾勒出的花纹。
眼熟!
下一刻,那宽大的袖口,就如同斥责一般,直接打在她的手背上。
夏白安跳脚:“你做什么!”
“毫无警惕,也来掺和生死的热闹。”
墨澈回首看她,双眸像是淬了寒光一样,“带她出去。”
“你不是在家里睡觉吗?”夏白安问,边继续朝着麻布袋子走过去,“我去看看活着的人的情况,说不定对你们禁军做事……唔,你拽疼我了。”
她的手腕突然被墨澈擒住。
墨澈将她扯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果那个人是落下的贼人又该如何?此事和你无关,离开这里。”
墨澈周围的气息冰冷的近乎令人窒息。
夏白安怔愣着抚摸上后颈,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刺痛。
没有黑化,他难道只是单纯的生气吗?
夏白安不解的时候,墨澈如今手下几个下属,已经从善如流的将她和钱明书等人都推了出去。
禁军苑里豢养的仵作大夫踏入其中,不过一会儿,一个血淋淋的麻布袋子就被抬了出来,墨澈手下的莽汉站出来,大声喊道。
“都散了!看什么热闹!”
众人见莽汉身材如山,声如洪钟,都纷纷退避离开。
夏白安则死死拽住钱明书的手臂,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刚才,麻袋里的人还是活着的。”
“什么?”
钱明书下意识的拔高了声音。
墨澈也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的刀刃上染着血,淡淡扫了夏白安一眼:“的确是贼人,已经解决掉了。京城多事,你带她回去。”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对着钱明书说的。
一个巷子里,满墙鲜血,地上都是断肢,头颅全部不翼而飞,仅剩的一个活人却也是贼人,被斩于刀下。
这种事情就发生在天子脚下,的确是令人胆寒。
钱明书不疑有他,赶紧拖拽着夏白安往回走,可夏白安则茫然的看向墨澈。
不对。
哪里都不对。
死者数人,唯一一个活口,无论贼匪还是受害之人,都应该押送到官府里接受审问。
墨澈,如何就能独断那人是贼人,取人性命?
夏白安很想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却想起墨澈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太多,最后也只是一咬牙,跟着钱明书的步伐钻入人流之中。
两人往夏府而去,路上却遇到摆摊的周叔。
“夏姑娘,方才有人到街市上找你,遍寻不得。”
“谁?”夏白安恍然抬起头。
“说是金尚阁的苗老板,让您若有时间就去找她一趟,很是着急。”
周叔帮忙传完话,就匆匆回去看摊子。
钱明书还笑:“你跟这些老板的关系不错,为传话,放下摊子也要找来呢。”
“毕竟我给他们摊子出谋划策。”夏白安想了想,“我们去一趟金尚阁。”
苗琳琅急着找她,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