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沉默不语,只是朝着云雪的方向行了礼。
云雪冷嗤:“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如此一无是处,就赶紧从我家中滚出去,不然我……”
“你什么?”
厚重沉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云雪惊得呼吸一乱,匆忙转过身去。
便见云瀚义沉着脸踏入屋中,微暖的日光却都暖不了那双冰冷的眼,寒冷的目光如有实质的击中云雪。
她心下一颤,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战战兢兢的垂下头,连连后退。
“爹,爹爹,您方才不是去陪着娘亲了么,怎的……”
“为父听闻夏姑娘登门,特来问候。竟不知,你私下里便是如此折辱府中贵客的?”
云瀚义的脸黑的可以滴出水来,魁梧的身材立在云雪面前,几乎斩断日光,任由黑暗侵袭云雪的视野。
云雪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这些日子总是被父亲教训,若是娘还在,自己兴许能撒撒娇……
可娘如今还在床上躺着,父亲竟然独自过来,这下完了!
正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夏白安适时的补了一句。
“倒也不算折辱,云大小姐虽骄纵了些,说得却都是实在话。我实在不该事事麻烦丞相大人,我,还是先回去吧。”
夏白安的声音明显是有些委屈。
云雪瞳仁一缩,回头看向夏白安,便见她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微微拱手便要离开。
“且慢。”
云瀚义眉间舒展开来,眼神复杂的盯着夏白安看了一会儿,“是小女失言,并不是夏姑娘的错。你若是有事寻澜华,便去说正事。”
夏白安苦笑,轻轻瞥了云雪一眼:“大小姐似乎并不喜欢我,此外……我也的确是按捺不住脾气,怕是会闹出许多不愉快,至于我的那些小事,我再想办法解决吧。”
“小事情还来麻烦我们丞相府,我看你就是……”
“云雪!”
云瀚义怒斥一声,“徐管家,送夏姑娘去澜华那儿,至于云雪,为父今日要好好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尊重他人!”
“爹!她方才那副委屈样子和说辞,分明就是故意讲给你听,就是想你惩罚我的!”云雪大惊。
父亲的教导,不仅时间长,有时候更是要跪祠堂抄书,甚至挨板子都是有的。
云瀚义当即拍桌,背对着云雪,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你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便去祠堂跪着,跪到知错为止!”
“可是爹爹——”
“啪——”
云瀚义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惊得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众人皆是一愣,云雪更是缩了缩脖子,腿软的不敢再说话。
徐管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带着夏白安离开。
临走时,夏白安眼看着云雪朝着自己头来愤恨的眼神,勾唇一笑,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让你狂!
等会儿就吃瘪!
夏白安幸灾乐祸的笑。
云雪气得怒火乱窜,却碍于云瀚义在跟前,即使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只喃喃道:“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一无所有……”
“云雪。”
云瀚义此时回过头,冷眼盯着云雪,“为父倒是想听听,你为何亲近墨澈。”
……
主院。
季节更换,宣澜华本就孱弱的身子愈发承受不住。
即使屋中放置了许多暖盆,汤婆子更是零零散散的摆放在被褥里,宣澜华的脸色仍是苍白,沈嬷嬷寸步不离的守着。
夏白安刚走进屋子,便觉得热的惊人。
丫鬟接过她脱下的披风,低声道:“夫人这几日畏寒得很,还请夏姑娘帮忙看看。”
“嗯。”
夏白安微微颔首,绕过屏风踏入内屋,便见沈嬷嬷正在绣帕子,宣澜华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两人看见夏白安进来,都纷纷放下手里的事儿。
夏白安赶紧道:“沈嬷嬷还是不必起来,夫人也请继续看书,我过来为您把脉,看看这几日的药方。”
“好。”
宣澜华低低应了一声。
夏白安先诊脉,再看药方。
云瀚义知道她总是忙碌,特意从外面请了一位大夫,住在偏院里照顾,平日换药照顾,都是由那位大夫之手。
夏白安仔细看过,知晓那位大夫的确是对症下药,只是对药理还有些不大通,只好细细修改一番,又去了一趟那大夫屋子里,说了一通,这才折返回来。八壹中文網
宣澜华看她忙进忙出,无奈放下书卷。
“每次你过来,不是叫你看我病症,便是去景儿那帮衬一二,总是麻烦你了。”
“您与我娘亲交好,又是我敬重的长辈,这点疲累,只是我作为晚辈应做的事情,算不得麻烦。”
夏白安重新落座,又道,“今日前来,是为开医馆的事情。”
“哦?医馆的事情,老爷总帮你打听着,你合该去找他帮衬着,有丞相府在背后,你这医馆开得也能稳妥些。”
宣澜华说着,言语之间竟是有几分歉意。
旁边的沈嬷嬷也是眸光闪烁,只时不时的看夏白安一眼,似是心里有愧。
夏白安倒是没注意这些,自顾自的说。
“丞相府若是能当我的靠山,自然是好。可丞相大人位高权重,前期又是丞相大人引荐我到皇上跟前,这个节骨眼上,再叫丞相大人帮我,皇上怕会疑心当初丞相推荐我,是早有预谋。我更该寻个低调之人当后盾才好。”
“你倒是想的周全。”宣澜华失笑,“那你想我如何帮你?”
“听闻夫人同魏国公夫人,交往甚密。”
夏白安起身,恭敬行礼:“听闻魏国公夫人也精通医术,若是能得到她的青眼,一来可证明我的医术是受认可的,二来,也可寻个低调的靠山,不祸及丞相府。”
“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些虚礼。”
宣澜华赶紧起身将她拉下,叫她坐到床沿,无奈道,“魏国公夫人心地善良,知晓你开医馆,自然是会支持……只是,她对医术之事上也是苛刻,济世堂的秦家都讨不到好,你也未必能讨得好。”
夏白安却委屈巴巴的抱住宣澜华的手臂:“总得先试试,而且,我也给夫人看了几个月的病了,夫人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的医术?我可是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