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夫人连前面小官家的女儿,都尚且能展露笑颜。
到了自己跟前,却只剩下十足十的敌意。
看来魏国公夫人的确是十分任性的大小姐,并不会因为宣澜华的推荐信,便对自己刮目相看。
看来,还是得靠她自己才行。
夏白安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意。
“今日贸然前来,扰了夫人清净,都是白安的不是,还请夫人莫要生气。”
语毕,她微微一扬手。
李秀红和柳琵琶就走上前,将两个锦盒递上前。
李秀红较为稳妥,捧着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灵芝。
而柳琵琶巧舌如簧,当即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间的首饰来。
“这些都是夫人特意去金铺,命人特意打造的金镶玉簪,工匠赶工多日。”
魏国公夫人目光探来,落在那块玉石之上。
她蹙眉:“这是校尉夫人亲自挑选的玉石吗?”
“是。”夏白安微微一笑,“这玉石虽不是颜色上乘,却是千里之外,洞中寻得的药玉,入水幽香,含玉如药,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只因时日久远,药性散去,却留下玉石里的苍翠如虎,正衬您的属相。”
药玉,放在如今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可只因药玉的功效和品相,寻常人都难以辨别,总容易流入市井之中没了音讯。
可魏国公夫人曾经出身世家,自医自学,一眼便能辨认出这药玉极好。
只是她没想到,夏白安的医术如此卓群,竟也能寻得如此良品。
她这才刮目相看,眉眼里勉强含了几分笑意。
“来者皆是客,既然带着厚礼而来,本夫人自也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说完,身旁的仆役愣了一下,赶忙上前迎着夏白安入内。
旁边的丫鬟接了李秀红和柳琵琶手里的锦盒,匆匆看了一眼,只小声的传话。
“禁军校尉府,灵芝,金镶玉簪一份。”
背后的女眷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她能拿出什么东西送出来。”
“我还以为魏国公夫人不会允许她入内呢。”
“竟要跟个乡下人同桌,真是晦气。”
此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吵闹得很,魏国公夫人最是不喜欢吵闹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云雪一身紫兰长裙而来,艳丽夺目,下巴倨傲的抬着,一路带着十几个丫鬟小厮前来,直奔魏国公夫人跟前,巧笑盈盈,“舒姨,娘亲今日特意叫我前来捧场呢。”
“几日未见,云雪竟是又聒噪了几分。”
魏国公夫人舒静芸面色微沉,抚了抚太阳穴,接了云雪的礼,“快些入内坐下吧,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又要惹你娘亲不快了。”
“是。”
云雪俏皮一笑,赶紧带着乌泱泱的人往里走。
舒静芸只是无奈。
旁边的嬷嬷无奈道:“云大小姐总是这般高调行事,一点不知道夫人您的规矩。若她并非是丞相夫人的女儿……”
“少说些吧,澜华也只她一个女儿,我纵然不喜,她却还是喊我一声舒姨。”
舒静芸无奈摆摆手,继续迎接宾客。
却没看见云雪背后的大海突然消失无踪,而抱着礼品往库房里走的丫鬟们背后,却多了个小尾巴。
入了厅内,女眷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对诗饮酒,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只是她们一瞧见夏白安,就纷纷退避三舍。
生怕因为和她走得近,从而招惹了丞相府家的大小姐。
夏白安也不强求,自顾自的寻了水榭旁的桌前坐下。
魏国公府里的人井然有序,为她奉茶,还不忘提醒:“校尉夫人若是想提早离开,我家夫人也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
“……”
这是咬死她在这里不讨好么?
夏白安一时有些无语,但转念一想,这位魏国公夫人虽然不喜自己,却还顾念自己的体面周全。
某种意义上,这位魏国公夫人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于是夏白安浅浅一笑:“还请嬷嬷替我转告夫人,多谢夫人的美意。可我今日的确是为要事前来,不求攀附权贵,只求愿望达成。”
嬷嬷的眼神微变:“我家夫人,并不喜欢别人抱着目的前来。”
“可我不想骗夫人。丞相夫人待我亲厚,而魏国公夫人与她亲如姐妹,我并不想蓄意隐瞒,不太真诚。”
嬷嬷失笑:“校尉夫人,你这般,怕是讨不到好。”
“无妨,我总会再接再厉的。但还是谢谢嬷嬷您的提醒,这糕点也很好吃。”
夏白安甜甜一笑。
反而叫嬷嬷万般话都说不出口,悻悻离开。
嬷嬷回到舒静芸的身边,一五一十的将对话都一一告知。
舒静芸的目光反而柔和下来。
“她的确是坦诚,只是,澜华并未同我说,她到底想要什么?”
“这,怕是要等那位夫人自己说了。”嬷嬷为难。
“嗯。先开席吧。”
舒静芸说着,边不时的看向水榭处。
却见夏白安正给两个丫鬟投喂糕点,眼神又寒了几分,喃喃道,“果然,还是有些不成体统呐。”
而在水榭之中。
仆役前来告知夏白安已经开席,夏白安这才停止了投喂,捏了一把李秀红的脸。
“现在吃了这么多糕点,等会儿看见美食在前,便也不会觉得饿了。”
“嗯嗯。”
李秀红忙不迭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很喜欢这里的糕点。
柳琵琶跟着夏白安往席面前走,边道:“不是说魏国公夫人最是不喜不讲规矩的人,方才你同我们做丫鬟的一起吃东西,若是被夫人看见……”
“没事的,我若是拉拢夫人,必求长久,既要长长久久,就必须要以真面目示人,弄虚作假可不能持续一辈子。”
夏白安浅浅一笑,带着两人落座。
庆幸于墨澈的官职还不错,她勉强还能坐在稍稍靠前的地方,远远的能看见主座上的舒静芸一摆手,身旁的仆役边高喊:“开席!”
四周这才热闹起来,公子小姐们都高高兴兴的品鉴起来。
夏白安则瞧着手边的螃蟹,失笑:“怪不得大家都来吃这流水宴席,冬日将近,竟也能看见这么肥美的螃蟹,还有这许多珍馐美味,真是绝妙。”
她正想专心致志吃东西。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传了来:“若单单只是吃个流水宴席,实在无趣,舒姨为何不将今日要义卖的礼物拿出来,也叫我们一一品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