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岑依山被囚困的地方,除了零零星星的血迹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
带领墨澈前来的仆役战战兢兢。
“他之前被您断了一条手臂,之后受了酷刑,似是发了疯的在笑,而后……等暗室发生事情,殿下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去了暗室周围,所以这里就疏漏了。”
“嗯。”
墨澈打量过四周,两把锁都是直接被一刀砍断,锁链也是同理。
他又见角落里似乎藏着灰色的粉末,像是将灰尘全部堆积在这里,散发怪异的味道。
墨澈挑眉:“应当是带着兵刃的贼人入府,将这些东西斩断,而用来辨明方向的东西,就是那些灰尘,灰尘容易懈怠,味道也容易被人遗忘,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找到是谁将灰尘带到这里来的……或者,是在岑依山来之前,就做好准备留下的。”
仆役一惊:“这么说来,还是有家贼?”
“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墨澈点点头,留下这句话后,将所有的线索都整理起来,让仆役代为传话。
他应该去看看夏白安。
虽然她有分寸,但一套公报私仇下来,那孙渝州怕是亟需他前去拯救。
只是刚离开地牢,他就见黎琮换了一身衣服走过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除了线索之外,难道校尉大人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说吗?”
“还有什么事情?”
“例如,家贼有什么特征?”黎琮微微一挑眉。
“这些事情,殿下应该去问敖平川才对。”墨澈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我和他联手报复岑依山,但只有他之前去了一趟岑依山的故乡紫竹县,似乎找到了什么,但他不太信任我。”
说完,墨澈当即离开,去找夏白安。
黎琮看在眼里,旁边的心腹则道:“奴才看得出来,校尉大人一双眼睛总粘腻在校尉夫人的身上,和您对皇子妃的心思是一样的。他如今满心满眼,怕都是怨您将他夫人卷入其中呢。”
“怪不得,他倒也是爱妻之人,真是奇怪……本皇子,还以为他是冷心冷情之人呢。”
心腹挑眉:“殿下怎会如此觉得?”
“你没发现,他每每离了夫人身边,眼里都空无一物,冷清异常么。”
黎琮嗤笑一声,派人去找敖平川。
敖平川早就等候已久,来到五皇子府邸的时候,他更是直接和墨澈擦肩而过。
墨澈道:“把握住。”
“不用你多说。”敖平川冷眼,边狠狠撞了他的肩膀一下,“你把我当棋子,但别忘了,夏白安的事情,我们俩总会有个了断。”
墨澈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几乎是一瞬间,墨澈的刀鞘就已经贴上了敖平川的脸。
敖平川迅速躲避,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红印子,他整个人还跟着翻到花丛里,脸上还带笑:“你还真是容易生气。”
回应他的,是墨澈的一记掌风。
敖平川这次手疾眼快的躲过去。
带路的仆役们纷纷上前:“这里可是五皇子府邸,岂容二位造次!”
“罢了罢了,下次再与你切磋。”
敖平川抹了一把脸上的红印子,随意摆摆手,就此离开。
墨澈不语,只是将刀鞘重新安置回腰间,去找夏白安。
仆役们看在眼里,愈发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差。
却没注意到,墨澈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来到屋内时,孙渝州几乎两眼空空,而夏白安喝了两盏茶水,正清嗓子,见到墨澈归来,声音有些哑了。
“调查完了?”
“嗯。”墨澈无奈的横了她一眼,“我何时叫你找孙大人的麻烦了?”
“你管不着我,反正孙大人倒是勤勤恳恳的道了歉,还同我说了一些你在禁军苑里的事迹,啧啧,我还不知道你有欺负副手的爱好,那人好像是叫莽汉来着?”
“闭嘴。”
墨澈假意拔高了声音,边将桌案上的纸张都收集到袖口里,和孙渝州简单聊了一下地牢的事情。
孙渝州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临走时,他站到夏白安最远的地方对墨澈行礼。
“话也已经带到,既如此,下官就不多留了,先走一步,告辞。”
“我们也该告辞了。”
墨澈也微微颔首,一把将夏白安拽到身边,吵吵闹闹的往外面走。
夏白安一个劲儿的说墨澈管得太宽。
墨澈则以武力将人拿捏,最后,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将人甩进马车里。
“哎呀——”
夏白安的惨叫声刺破黑夜。
前面一辆车的孙渝州眼神微暗,连连摇头:“真不知这校尉,到底是爱夫人,还是恨夫人……真是,下次再有这差事,可不到校尉夫人跟前听念了,我脑仁还是疼的。”
而门口的黎琮听见这一声喊,也被惊了一跳。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黎琮命人关门。
而在马车之中,夏白安连凳子都懒得爬,而是软绵绵陷入角落里的一堆软枕里,眉眼含笑的看墨澈:“我果然是你的得力助手,你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你看到什么了。”
“你若是在孙渝州面前知道分寸些,会更好。”
墨澈仍是冷着脸。
阿高在前面跟马夫坐在一起。
墨澈便直接坐到了夏白安的身边,将孙渝州带来的消息递上来,里面写着孙太尉冬日搜寻洪尧,以及围剿之事,得找个由头将他调用过来,让他到时候随机应变。
夏白安看清,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墨澈,突然也抽出一张纸来给他,还特意高声说了句:“以为谁爱看呢,不让看就不看呗。”
她说着,边将门帘缝隙的地方也给堵死。
墨澈了然,将那一张纸拿出来,却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东西。
“莫家更替,钱财后盾。五皇子不信任你,扶敖平川上位。云家丞相府、孙家太尉府,再是中郎将齐卫国。如今要去围剿想立功,不是复仇,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墨澈看完,正对上夏白安一双清透的眼。
他却将手里的书信卷了又卷,随后放在掌心捏成齑粉,抛到马车之外。
而后,他凑上前,亲了亲她的耳尖,留下一个字。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