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
夏白安和钱明书心安理得的蹭完饭就走。
回家的路上,钱明书疑惑的看向夏白安:“你不是很欣赏品香阁的手艺吗?为什么最后要说那一句,好像你还能找到其他下家一样。”
“还真说不定呢。”
夏白安远远的看着沉香阁外面的人都走了许多,笑道,“云雪蠢,但好在财大气粗背靠丞相府,她想要做的事情,有些人挤破脑袋都会去做。今天有第一个周兰,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也说不定,我真的能发现其他的好商铺合作,也不一定。”
“……”
钱明书每次听她说话,都觉得是在听天书。
弯弯绕绕成麻花,他不太懂这么复杂的想法,只是沉默以对。
两人刚回到沉香阁里,就见李秀红在整理账册,而柳琵琶在门前遥望。
钱明书凑上前:“在等我们回来?”
柳琵琶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不,只是刚才传来了一点消息,城南的几个胭脂铺突然开始打折,不少客人都往城南去了,总觉得,有些怪异。”
“……”
原来是在看街市上的情况。
钱明书悻悻的揉了揉鼻子,刚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塞了个汤婆子到手里。
柳琵琶还在看长街上的情况,声音却温柔的滑入钱明书的耳朵。
“别着凉。”
“知道了。”钱明书捧着汤婆子,兴高采烈的往里走。
夏白安站在门前没动。
柳琵琶被她直勾勾的看着,忍不住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我没有汤婆子?”夏白安瘪瘪嘴。
柳琵琶愣了一下,白皙的脸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倒是大厅里的李秀红,哭笑不得的将夏白安给拉了进来:“我的好姐姐,这账册我是算不清楚了,你快帮衬着些吧。”
说着,她偷偷的给夏白安也塞了个汤婆子,当是安慰。
夏白安这才笑逐颜开,抱着汤婆子坐下算账。
过了好一会儿,沉香阁里几乎只剩下之前花钱请来的托,柳琵琶外出打听了一趟,折返回来:“那几家胭脂铺不仅打折,还口口声声说咱们的东西不好,可见是故意的了。”
“无妨,现在正是冬天,有钱的人不差这点,穷人贪便宜,却也贪不到胭脂水粉的头上。而且冬日里她们买回来的材料还贵,这样做低价,死的也不是咱们。”
夏白安说的淡然,但想到对方是蓄意作对,她恶劣的勾了勾唇角,“墨澈剩下的银子还有不少吧。”
“你想做什么?”
“咱们也降低一下价格呗,跟她们对冲一下,看看……谁的腰包先漏个底儿掉。”
夏白安说着,亲自去找了一块木板,在王莽和李富贵的指导下,弄了个长得还行的木牌。
她潇洒的在上面写了冻疮膏对冬日冻疮的功效,将其挂在沉香阁的门口。
毕竟胭脂水粉和治疗冻疮的东西,还是有根本区别的。
还是有些路人停留在旁侧。
不过等到傍晚时分,李秀红外出走了一圈,带回来消息。
“济世堂那边突然出了个什么治疗冻疮的药包,价格比咱们这里便宜呢。”
夏白安带着一圈人正吃饭,听见这话,只是笑:“用冻疮膏的都是穷人,他们降低价格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过嘛……
我也有过墙梯,钱老三,等会儿你去多收些木柴回来,花点银子,找两家搞木柴的,让他们抬一下价格,就抬两三天。”
钱明书扒了两口饭:“木柴?我瞧着你府上之前不是买了很多碳火吗?”
“笨呐。”
夏白安毫不留情的嘲讽他,“熬煮药材治疗冻疮,可不是需要木柴么。他们药材再怎么便宜,也是要生火加水熬煮许久的,还是咱们冻疮膏划算。”
李秀红问:“既然咱们的划算,大家对比一下就知道,倒也不用花钱买木柴。”
“对比?”夏白安轻笑,“不是所有买得起的人,都会精打细算。以及,这木柴我还有用呢,买了不亏,还能借着木柴价格,提醒一下大家,冻疮治疗的成本到底有多高,就按照这个办吧。”
李秀红和钱明书虽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照做。
不出两天。
济世堂治疗冻疮的药材便无人问津,只因穷人家买不起突然价高的木柴,且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熬煮成膏体。
云雪气得不行,怒斥秦寻:“为何你们也不做那冻疮膏!”
秦寻黑着脸:“我们济世堂都是卖药材的,将要过年,各家的补品草药都要送,本就没什么人手,哪里有人手过来熬煮冻疮膏?”
“那为何她的沉香阁就能?”云雪更加不爽。
“因为沉香阁的东西不多,就那么点东西,六七个人就能顾得过来。”
秦寻的脸也黑的像是锅底。
大店有自己的好处,但同时,有时候面对小铺子这种点对点的迅速出击,他们上下很难迅速反应过来,尤其是在年前正忙碌的时候。
“无用!”
云雪甩袖就走,刚离开济世堂,大海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大小姐,沉香阁的价格压得太低,城南几个胭脂铺都不敢贸贸然往下压……”
“蠢货,本小姐手里还有那么多银子,都投给她们!让她们给我把这个价格打下去,务必要让沉香阁,死在这个冬日!”
云雪怒从中来。
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夏白安将生意做起来。
不能让她在京城里站稳脚跟!
不然日后,秘密会浮出水面,她也无法得到墨澈!
云雪自掏腰包,城南胭脂铺的人自然乐于帮忙。
沉香阁的人看起来也少了许多。
可夏白安却在柜台前打算盘,笑眯眯:“咱们的冻疮膏和芙蓉清露都卖得不错,虽然利润被压得有点厉害,但省了买托的钱,不错!”
柳琵琶看着寥落的铺面,又看了一眼夏白安手里的账本,反而释然。
“虽然没有托,店铺里看起来冷清了些,但的确少了一笔支出。”
“买来的木柴怎么办?”李秀红无奈的指了指后院堆积成山的木柴。
夏白安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命人将东西拖到禁军苑里,就说,校尉夫人冬日赚了银钱,担忧北方百姓过冬难,全部替墨澈校尉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