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的手臂渐渐收拢,将胡说八道的人彻底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但近在身边的唐松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差点儿没将嘴里的清茶喷出来,瞪圆了眼睛,一直盯着夏白安看。
这种话,可不像是女子应该说的。
但墨澈却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就连身边的人也渐渐的不去在意这种小事儿,他只无奈的弯身,抄起夏白安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唐松暗自抹了抹嘴巴。
对这个姐姐又有了新的了解。
旁边的梁婆婆也将这些看在眼里,轻轻揉了一下唐松的肩膀。
“我瞧着,你这个表姐倒不像是个坏人。”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唐松正这么说着,就听门外又传来了夏白安的声音:“我刚才包的饺子给迁儿送去了吗?可是他喜欢的……”
“送去了,不许闹腾。”
墨澈的声音微微拔高,又将挣扎着的人重新摁回到怀里。
唐松听着,又看向几个四处乱窜的小孩子,其中有两个是夏白安的养子,另外一个甚至只是朋友家里的孩子……
夏白安,为何要喜欢这些养子,又不是她生的。
唐松慢慢攥紧了拳头,愈发觉得自己看不懂夏白安。
……
墨澈还是没能把夏白安送回房间。
总是精力无限的女子从他的怀里挣脱,踉跄着落在地上,便一股脑的冲到了庭院里,孩子似的伸出双手,想要接住漫天飘荡的雪花。
“墨澈,你看。”
夏白安捧着几片冰凉的雪花朝向他,眼睛笑的弯弯。
墨澈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终是没有直接把她拖回房间里,而是陪着她在庭院里自顾自的笑闹。
他不喜欢做这种孩子气的事儿。
但夏白安却热衷于此,甚至还想将那才积累了薄薄一层的雪花捧在手心,捏成团,在花坛的石砖上捏出两个大小不一的圆球,做个雪人。
墨澈站在台阶上,只时不时回应她几句醉酒无度的话。
“你喜欢眼睛大的雪人,还是眼睛小的?”夏白安问的认真,小小一团的蹲在花坛边,肩上的狐裘大氅衬的她像是个雪地里乖巧狗狗。
墨澈淡淡道:“喜欢芝麻的。”
“芝麻糊也好吃,但我不会做。”夏白安愣愣的顺着他的话说。
“没听说过,倒是可以去问问厨子。”
“下雪天,为什么要麻烦厨子?”夏白安瘪嘴。
“雪停之后,再去。”
“化雪的时候会很冷。”夏白安捏出一个小小的雪人,边用自己的帕子给雪人围了一件小小的衣服。
“嗯。”
墨澈淡淡回应着她毫无逻辑的话。
不远处的厅堂门前,几个脑袋都纷纷探出来看两人。
庭院廊下,两人立于花坛边的小树旁,墨澈站在那里,肩头零落了些雪花,耳尖发红的半倚在廊柱上,瞳仁里只有夏白安的倒影。
而夏白安则蹲在雪地里,指尖发红的捏着雪人,呼出的热气里却带着撒娇似的一声轻唤。
“好冷喔,墨澈。”
“回去吧。”
墨澈才朝她伸出手。
夏白安握住他的手,慢腾腾的爬起来,踉跄了几步跳到墨澈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低语了几句。
钱明书看见墨澈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温柔的拢着夏白安回到主屋里。
“师父真的只有在夏白安面前,才会笑啊。”
“嗯呐,而且我想三叔叔如果醉酒的话,爹爹肯定不会管你,还会斥责你饮酒无度。”墨雪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踏入主屋,笑成眯眯眼。
“……”
倒也不用拿我举例子。
钱明书对这小丫头十分无奈,但只是把人捞回去继续吃饭。
墨雪的兴致高了不少,热情的去每个桌子上祝福了一番,等回来的时候,又被李秀红拎到唐松的面前:“怎么不跟叔叔祝福?”
一大一小对准了眼。
两人都没说话。
唐松心想,这孩子不只是夏白安的养子吗?
墨雪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叔叔?不明不白的出现,不明不白的坐在这里当黑脸。
两人无言,还是林渺渺发现这里不对,哒哒跑过来:“叔叔要健健康康的。”
“……嗯。”
唐松看着这锦衣华服的小孩儿,被祝福了之后颇为不自在。
林渺渺又看向李秀红:“已经都祝福完了!可以放姐姐和我们出去玩了吗?”
“去吧去吧。”
李秀红无奈,将人放下,随她们到院子里去闹腾。
唐松轻咳:“那孩子不说是将军府的孩子吗?你们就这样放养?”
“都是孩子么,而且夏姐姐说过,越是待渺渺特殊,渺渺越是容易被人盯上,倒不如和平常一样对待即可。”
“这样啊,夏白安还真是个怪人啊。”
唐松敛去眼底复杂的神色,悄然攥紧了袖口里的青玉簪子。
……
雪落了整夜。
翌日清晨,窗纸都被冰霜世界映得发亮,整个房间里像是被覆上一层柔光。
夏白安宿醉醒来,最先瞥见的就是眼前明亮的房间,再感觉到有一根锯子在脑子里拉扯,头疼欲裂。
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脑海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昨天晚上的任何记忆。
她正想翻身下床,腰间却被人紧紧搂住。
夏白安回头,看着已经慢慢睁开眼睛的墨澈,又看了一眼屋子。
好家伙,她怎么又睡回到主屋里来了?
等等……
夏白安猛然睁大了眼睛,回过头看墨澈那半敞开的衣襟,又瞥见几个歪歪扭扭被放着的枕头,脚边甚至还有两人的衣物。
好像哪里不太对!
夏白安下意识的扯开自己的衣襟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身上,似乎除了宿醉之外,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
啧,墨澈应该也不是那种喝酒之后就性情大变的男人。
那这场景是……
“清醒了?”墨澈懒懒的撑着脑袋,半侧着身子看她,宽大的衣襟里甚至能直接看见对方流线清晰的……
夏白安捂住脸:“嗯,昨晚我们……”
“昨晚,你耍流氓,衣服和腰带都被你扯坏了。”墨澈淡然的应答,甚至有些头疼的从身后拎起被撕成四段的腰带。
夏白安悄悄将手指留出一条缝隙,盯着那条腰带看了半天,哀嚎了一声,赶紧搓手道歉。
“抱歉,下次我要是再贪恋你的美色,你就把我单独关到房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