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还在。
羊皮纸却已经不翼而飞。
夏白安有些头疼,但见李秀红手里的青玉簪子都还是完整,目光微沉。
“罢了……这件事情只怕还是跟夏源他们脱不开关系,他们怕当年的人命官司重见天日,才贸贸然到夏府里来,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人命官司?夏姐姐……你们到底在查什么,可别吓我!”
李秀红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明明记得,她们一行人来到京城里,是为了做生意的啊,怎么能跟人命扯上关系!
夏白安不想吓她,只好抿了抿嘴,没继续说下去。
唐松遇刺,写着真相的羊皮纸不翼而飞。
她也越发确定池庄的那么多条人命跟夏源等人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只是,夏源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云雪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她思绪翻飞,换来的只有深深的疼痛。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李秀红赶紧放了湿毛巾到她额头,边问:“敖大人还让我问您,京郊外遇刺的事情,还有府中来贼的事情,要不要禀告官府……”
“不禀报。”夏白安回答迅速。
“为何?难道你是想吃哑巴亏吗?”李秀红满脸不甘心。
“不是吃哑巴亏,而是这事情上报给衙门毫无用处。而且祁明还在私下调查池庄的事情,我们要是让衙门介入,祁明偷偷调查这件事情便毫无意义。而且池庄和唐松的事情,实际上跟丞相有些关系……之前本就听说丞相和皇帝的关系紧张,此时若是将此事闹大,不仅得不到答案,还会拖太多人下水,不值得。”
夏白安解释。
毕竟池庄一直留在丞相府里手里,而夏源和安梅如今是被当做客人留在丞相府里。
恰逢皇帝和丞相因为一些事情产生分歧,这时候丞相再被捏住把柄,日后便是万劫不复。
虽然她不喜欢云瀚义那般纵容云雪。
可她敬佩云瀚义的铁面无私,他若能坐稳丞相之位,护佑天下太平,那么墨澈反叛的几率也会小很多……
杂乱的思绪渐渐勾连成线,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她疲惫的闭上眼。
李秀红听完,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这是看着夏白安疲累的面色,蹙眉。
“这里还不如云脉村呢……没想到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反而是那行凶之人仍能逍遥法外,真是……让人不甘心!”
李秀红说的义愤填膺,到最后几个字甚至染了一些不甘的哭腔。
夏白安竟是生生被逗笑,强撑起眼皮看她:“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怎么做?”
“魏国公夫人舒静芸,你且派人递帖子过去,只写……墨迁在丞相府里遇刺,我新认的义弟在府中遇刺,我也在归乡途中遭人袭击。”
“只是把事实告诉她就可以了吗?”李秀红歪歪扭扭的用炭笔记录,歪了歪头。
夏白安浅笑:“最后再补一句,暗查池庄事务中,祁明丞相不声张,新义弟乃是池庄尸骨的线索之一,但如今不敢揭露,府中藏内鬼,只手遮天,万请魏国公夫人出面调教,留我们夏府上下人命。”
……
午后,魏国公府。
舒静芸收到了夏府送来的密信。
她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字都看完,目光一凛,将书信扔到了桌案之上。
“胡说!校尉府邸和丞相府邸,岂能是贼人随便来去的!”
“夫人,此事怕是有蹊跷。”
常嬷嬷将午后的糕点和茶水端过来,见那信件上的事情说的模棱两可,又道,“老奴瞧着,校尉夫人说的话并没有问题。”
“何解?”舒静芸这才定睛看向那密信。
“实不相瞒,方才老奴才听了些京城里的传闻。例如第一个女太医不轮值,前几日递帖子回老乡,不出三日却又折返,一路急切,倒像是真的受了伤。”
“此事当真?”
舒静芸的眉头都跟着深深皱起。
她见这夏白安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做事果断狠辣,做出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此时突然回头,的确是十分蹊跷。
常嬷嬷点头,又道:“而且归来不久,校尉夫人就去了一趟丞相府,将墨迁少爷接回来,只是墨迁少爷似乎是被人抱上马车,生死未知。现在,丞相府里已经给云雪小姐下了禁足令,还请了三位礼教先生登门……夏府,而今也是草木皆兵,不仅从敖大人和禁军苑借人看顾院落,还请了大夫登门,至今未出。”
常嬷嬷平日里负责给伺候舒静芸,但更多的时候,一些小事都是假手于人。
她经常去跟采买嬷嬷核对账册,自然也听得采买嬷嬷和丫鬟们的闲言碎语,虽然信息稍有迟钝,比起闭门不出的魏国公夫人来说,却是灵通很多。
舒静芸对常嬷嬷也是十足十的信任。
“若是如此,夏白安当真是在向本夫人求救。”
“嗯。”
常嬷嬷点头。
舒静芸则沉思了片刻,又一次将那密信拿起来看。
“能让贼人在丞相府和校尉府来去自如。且此人意欲为池庄尸骨隐瞒真相,还要请我调教……”
说到这里,舒静芸陡然噤声。
常嬷嬷似乎也明白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校尉夫人说的这个人,难道是……”
“住口!”
舒静芸直接将这密信送入火盆之中,目光微寒,“她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子,娇养了些,到底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备车,去丞相府!”
常嬷嬷赶紧派人去准备。
舒静芸来到丞相府,直奔宣澜华的院落,刚落座没多久,宣澜华就哭红了一双眼。
“雪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会照料别人家的孩子!幸好瀚义这次没有偏颇,命人好好教训雪儿,又认了夏白安做义女,想要日后为墨迁的事情做补偿……才勉强算是平息。”
舒静芸听完,眉头紧皱:“澜华,那你可知道池庄的事情?”
“这……池庄之前发现十几二十的尸骨,如今祁明正私下调查。”宣澜华说完,突然抬头,“静芸您怎的突然对这事情感兴趣?说来,雪儿之前也问过我,但我总在病榻缠绵,实在是答不上来……”
舒静芸敛眸:“澜华你且好好休息,不必操心这些事情。至于云雪那边,交由我来调教一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