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个巴掌。
莫吟初喊了停。
侍卫退下，大宫女也跟着退下去治伤了。
萧慕寒这才走到皇后身边行了礼，道，“儿臣知晓那宫女是母后的心腹，只是她太过心高气傲，日后恐会给母后惹来麻烦，今日这一通责罚，也是为了她好。”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母后怎会不知你的用意，早朝散了？”
“恩，太子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儿臣便来看看母后。”
“是看母后，还是担心你的小媳妇儿被母后欺负了？”皇后打趣道，
萧慕寒低头一笑，这一笑，也让皇后愣了神。
只听莫吟初道，“母后王爷，你们聊，儿臣去看看父皇。”说罢，欠身行了礼，便是往皇上的寝卧而去。
看着莫吟初的背影，皇后忽然发出一声感叹，“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闻言，萧慕寒略感意外的看着皇后。
只见皇后一笑，“本宫已是许久不曾见你笑得这般轻松了。”
是有多久了？
萧慕寒八岁那年失踪，十六岁那年方才被找了回来。
回来后的他，如同是变了个人一般，对失踪这八年的事绝口不提，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不常笑。
就算是笑，也透着一股冷意，叫人不寒而栗。
可方才那低头一笑，却是如此平常。
平常，这两个字似乎对于萧慕寒而言，太过艰难。
而这有感而发的一句话，令得萧慕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周身的气质再次被一股阴冷所包围。
皇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是以并不在意。
只道，“可用过早膳了？要不要与本宫一起用？”
萧慕寒淡淡摇头，“儿臣用过了。”
到底是自幼养在身边的，饶是曾经丢失过几年，皇后也还是很了解萧慕寒。
于是，淡淡问道，“你是有话要问本宫？”
既然皇后开了口，萧慕寒便也干脆点了点头，“是，儿臣想知道，母后为何不定李大人的罪。”
闻言，皇后微微一声叹，“本宫早就知道你会来问，恐怕，等会儿太子处理完公务，也会来问。其实这么多年来，李大人救了皇上不少次，也救了本宫不少次。
甚至于你，你两岁时高烧不退，也是李大人陪着本宫一块儿守着你，才将你从鬼门关里头拉了回来。虽说医者救人乃是本分，但不管怎样，本宫都不能不感激他。”
“此次，李大人谋害皇上，虽不知其原因，但终究是罪无可恕，死有余辜。然，其妻何辜，其子何辜？李家那个刚刚会下地走路的孙子又何辜？
若是坐实了李大人的罪，李家上下，连着府里的奴仆拢共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就得全部搭上了。”
皇后的一番话，语重心长。
萧慕寒却全程冰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样的他，皇后也习惯了。
只听他问，“所以，母后只是不想连累无辜？”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问话，却是藏着另外一层深意。
皇后眉心微微一沉，“不然，还能为何？莫非你认为，是本宫指使李大人谋害皇上的？”
萧慕寒并未否认，“母后既然知道李大人身后有人指使，不追究李大人的罪名，无形之中等于是放过了幕后的凶手。”
“那你想要本宫怎么做？”皇后的语气，已是有些不悦，“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一百多口人枉死吗？”
“若是不查出幕后指使者，父皇还是会有危险。”
“所以本宫不是日夜都守在你父皇的身边？”
“母后不可能永远受得住。”
“这世上，也没第二个李大人能够如此接近你父皇，给你父皇头颅里头刺针！”
话说到这儿，皇后忽然冷声一笑，“哦，还真有一个，就是你的麟王妃，糟糕，麟王妃如今就在你父皇身边，你说，你父皇会不会有危险？”
“初儿不会这么做。”
“初儿？”皇后不禁挑眉，“你竟然会叫得这般亲切，真是稀奇，本宫倒是好奇你的王妃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如此沦陷。”
“相比之下，儿臣更加好奇，母后想要如何找出幕后主谋。”
萧慕寒的一句话，惹得皇后冷哼了一声，“你是好奇本宫会如何寻处母后主使，还是在好奇，本宫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
皇后问得直接，萧慕寒也应得坦然，“儿臣不敢。”
“本宫瞧你可没有半点不敢的样子。”皇后眉心透着不悦，“本宫养你十数年，终究还是比不上一个刚娶进门的丫头能得你信任！”
萧慕寒没有应声，嘴角却是掠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皇后无奈摇头，“本宫问你，为何你会觉得是本宫想要谋害皇上？谋害了你父皇，母后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萧慕寒淡淡回应，“儿臣不知。”
却也不清楚这个‘不知’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是皇后谋害了皇上，还是不知皇后谋害皇上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终于，皇后只是摆了摆手，无力又无奈，“行了行了，本宫放过了林大人一家，在你看来或许是真的太过奇怪，你要怀疑本宫，本宫也无可奈何，只是你现在既没有证据，便不能定本宫的罪，对不对？”
萧慕寒神色清冷，不苟言笑，“不是母后主使就好，儿臣也只是问上一句而已”
皇后摇了摇头，“你的心思，本宫还不了解么？罢了，你看着你的王妃去吧，本宫一夜未眠，实在乏累。”
萧慕寒便是起身，冲着皇后行了个礼，“儿臣告退。”
说罢，便是往皇上的寝宫而去。
忘了萧慕寒的背影，皇后的神情冷到了极致。
虽说是从小就养在自个儿身边的，幼时也算与她亲近，可自从失踪了几年回来之后，萧慕寒的性子就变得异常冰冷，无人能够与之亲近。
看他一口一个母后叫得熟稔，实则在他心里，她兴许连个陌生人都不是。
这孩子的性子，与他那个生母，实在是太像了。
思及此，皇后的心不禁又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