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吟初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当即便沉了眉,“青青,你带娇娇去云舒院瞧瞧可还有我没带走的物件儿。”
这是摆明了支开她们。
青青跟宣娇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乖巧的应了声,携手离去。
莫吟初这才朝着书房走去,越靠近书房,那股子烟味儿便越大,令得她心中的愤怒也越来越重。
推开门,刺鼻的烟味儿扑面而来。
就见莫振川正躺在书房内的一张躺椅上,手中端着一杆长长的大烟杆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吐出,表情更是甚为享受,便是连莫吟初推门进来都不曾发觉。
怒意遏制不住。
莫吟初大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莫振川手中的烟杆,不待莫振川反应过来,便是架在膝盖上,一把折断。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莫振川急了,立刻从躺椅上下来,脚下一软,摔跪在地上。
可他却浑然不觉,一心只有那枪烟杆,便是被折断了,他也要拿起来尝试着吸上一口。
莫吟初一把将烟杆夺了过来,扔出了书房,烟杆的断折处划破了莫振川的嘴巴,当即便是鲜血直流。
可饶是如此,莫振川依旧不在意,朝着书房外冲去。
莫吟初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莫振川急得跳脚,“哎呀!浪费了浪费了!你可知那点要多少银子啊!快开门!快些开门!”
说道最后,莫振川更是动了手,开始扒拉着莫吟初。
莫吟初忍无可忍,死死拽着莫振川便往桌案边走。
哪里放着一壶茶。
端起茶壶就往莫振川的头上浇。
早已放凉的茶水在这深冬的季节格外冻人。
也让一直吵闹着的莫振川终于安静了下来。
直到将茶水倒空,莫吟初才将茶壶放下,拽过莫振川的衣领,气势汹汹地问着,“那东西哪儿来的?”
莫振川却是不说话,抹了把脸上的茶水,碰到了嘴边的伤,再一看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便是战战兢兢道,“血,流血了。”
“我问你那东西哪儿来的!”
莫吟初厉声一喝,也让莫振川浑身一颤。
“买,买的。”
“哪儿买的?”
“烟,烟馆。”
京城的烟馆就只有一家,是在城西。
卖的是些普通的烟丝,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家里头才抽得起的。
可莫吟初没想到,那烟馆居然还卖起了鸦片!
这事儿,她必定要调查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莫吟初压下自己的愤怒,稍稍放柔了声音,“这东西,你抽了多久了?”
“三,三个月了。”莫振川说着,便是浑身打了个颤,而后就开始哭起来,“吟初,你就让爹再抽一口,爹难受,难受啊!”
“吴炎!”莫吟初一声厉喝。
吴炎立刻从屋外冲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情景,也是一愣。
就听莫吟初道,“去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
“是!”
吴炎应声退下,而莫振川却还是在苦苦的求着。
直到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莫振川依旧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着,“我难受啊!就让我再抽一口,就一口!”
当发现自己的哀求无用时,莫振川便开始怒骂起来,“你这不孝女,居然敢如此对待你父!快放开我!放开!”
莫振川这一系列的动静,早已吵得府里上上下下都来围观。
萧慕寒也来了。
站在书房外,看着莫振川被捆绑起来,不禁疑惑,“怎么了?”
莫吟初上前,只低声对萧慕寒说了句,“我回头再与你细说。”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管家忽然喝道,“哎呀!老爷他,他尿裤子了!”
闻言,莫吟初忙是回头看向莫振川,果然瞧见他的脚下多了一滩黄色的液体。
不禁眉头紧皱,冲着莫振川怒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叫人给你松绑?你做梦!”喝罢,便又冲着其余人喝道,“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给他松绑,否则,杀无赦!”
杀无赦这三个字,令得萧慕寒都不由得一惊。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会令莫吟初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只见她转身去了书房外,捡起地上断裂的烟杆,而后喝道,“吴炎,你就在这儿看着,若有人敢给我爹松绑,不必问过我,直接砍了脑袋就是!”
“是。”吴炎领命,抱着他的青玉宝剑站在一旁,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莫吟初一手拿着半截烟杆,一手拉过萧慕寒便是往外走去。
一路无话。
直到回了王府,回到了她那个院子,莫吟初才将手中的烟杆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旁,青青跟宣娇都被吓了一跳。
“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老爷只是抽个烟而已,你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就听宣娇道,“应该不是普通的烟。味道太呛了。”
身为毒门中人,她有预感,这烟不对劲。
萧慕寒并未说话,他知道,莫吟初发这么大的火气,不会是没有理由的。
只见莫吟初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道,“这是鸦片。”
“鸦片?”青青不解,“是什么?”
“是足以毁了一个国家的东西!”她说着,脚尖便踩在了烟杆之上,“它会让人上瘾,让人产生幻觉,久而久之,人们就会被它给奴役,会为了它违背道义良心,不折手段,只为得到这一丁半点儿!”
“就像,莫大人一样?”萧慕寒问。
为了能让莫吟初给他松绑,所以不惜尿裤子?
莫吟初点了点头,“早些时候,我爹在街上拦我,那时我就觉得他不正常,只想着,他定是受人指使,如今想来,他兴许不是受人指使,而是受了人威胁。”
方才莫振川的样子,青青与宣娇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觉得甚为恐怖。
能让一个那么正常的人,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等恶心龌龊之事,这东西,当真是太恐怖了!
“有解吗?”宣娇问。
只觉得这东西应该跟毒差不多,兴许莫吟初能治。
不料,莫吟初之事摇了摇头,“这东西,上的是心瘾。就如同是在心上扎了根,我倒是能将它割去,却不能将它连,根拔除。”
就如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