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萧慕寒在外头忙碌了一日，一回府便往莫吟初的舒云院里头走。
莫吟初正在发呆，知道萧慕寒将她搂入怀中，她方才回过神来，“回来了？吃过了吗？”
“恩。”萧慕寒低低应声，在莫吟初的额上落下一吻，方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莫吟初伸手环抱住萧慕寒的腰，自昨晚之后，二人之间的亲密，已是如此自然。
“在想高宁。”
萧慕寒以为莫吟初说的是天宁湖那事儿，便道，“那位什么林公子，已经放了，昨个儿见到你们的人，本王也已经下令封他们的嘴。”
所以，这事儿已经过了。
熟料，莫吟初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事儿……”
说着，她看着萧慕寒，淡淡问，“你不喜欢高宁，对不对？”
萧慕寒不解，“怎么？”
这个问题，他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回答。
如若他对高宁有半点意思，也不至于到如今高宁还是个完璧之身。
“如若，放高宁回大将军府，会怎么样？”
萧玉山的话，令她耿耿于怀了整整一日。
她想，若她是高宁的话，兴许是愿意回到大将军府去的。
萧慕寒想了想，“大将军年岁已高，为人古板顽固，倘若是将高宁休了送回大将军府，只怕高宁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话说到这儿，萧慕寒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高宁与我乃父皇赐婚，和离也好，休了也好，都要同父皇禀报。而当初之所以赐婚，是为安抚大将军，如今，便是看在大将军的面色，父皇也不会同意。”
这也是为什么莫吟初会因为这一件事而思来想去了一整日的原因。
这是璃王府，不是什么普通的大户人家。
就算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休掉一个妾室，也得考虑对方的家世，后果。
而萧慕寒身为麟王，还得考虑这件事对朝堂的影响。
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决定的。
莫吟初靠在萧慕寒的怀中，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熟悉的气息，令人安心。
头顶，萧慕寒清冷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宠溺，“这么忽然想起这事？可是高宁与你说了什么？”
莫吟初摇头，“她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觉得，眼下的生活，对她并不公平。”
萧玉山说的对，高宁被困在这座王府里，可惜了。
闻言，萧慕寒抬手轻轻揉了揉莫吟初的脑袋。
他不知道，为何莫吟初会有这样的感觉，但……
“目前而言，眼下的生活，对她而言是最好的。”
倘若让高宁回了大将军府，以大将军那古板的脾气，怕是会急着找媒婆寻下家，将高宁随随便便的嫁出去。
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以高宁的脾气，最后会发生什么，更是无人知晓。
莫吟初明白萧慕寒的意思，想着既然这生活暂且是对高宁最好的，那，就先这样吧！
如此，又过了几日。
吴炎回来了。
“主子。”吴炎上前，垂首禀报，“莫老爷病了。”
被绑在椅子上整整五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终于还是病下了。
这消息，实则在莫吟初的意料之中。
甚至，她一直觉得莫振川撑不过三日，没想到，他竟然撑了五日方才病下。
“府里的大夫呢？”
莫家有专属的大夫，莫振川就算是病，也不会是大病，不需要她出手。
吴炎道，“已给莫老爷诊治过，也开了方子，只是莫老爷身上捆绑处因连日的挣扎，已然血肉模糊，大夫说不可再绑，所以，属下擅自做主，将绳子解了。”
之前莫吟初下了令，不可给莫振川解绑，只是如今情况特殊，解了就解了吧！
莫吟初点头，问，“那，我爹什么反应？还闹着要抽福寿膏吗？”
吴炎微微一声轻叹，“叫唤了两声，但病得厉害，后头就没声儿了。”
也就是说，捆了这五日，莫振川心里还是想着要抽福寿膏的。
这瘾头，果然不是那么好戒的。
莫吟初想了想，让青青拿来了纸笔，“我开一副方子，你交给莫府的大夫，让他一日三餐都熬给我爹服用，另外，交代莫家的厨子，吃食方面切不可待慢。”
只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跟心瘾对抗。
吴炎应了声是，却又道，“对了，属下昨夜发现，莫府的一名送菜工有些可疑。”
闻言，莫吟初微愣，“怎么可疑？”
“倒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那人行事鬼祟，送菜的时候一双眼总是四处乱飘，而且，他不敢与属下对视。”
如此，自然显得心虚了。
莫吟初若有所思，“面生？”
吴炎跟在莫吟初身边也是不少日子了，当初在莫府的半年，吴炎理应是认得莫府的送菜工的。
就见吴炎点了点头，“面生，属下问了，只说之前的那个不做了，府里便又新招了一个，时间上来算，正好三个月。”
三个月……
莫振川吸食福寿膏，也是三个月。
未免太巧了。
莫吟初眉心低沉，“派人盯着，让刘潇去查查此人的底细。”
过于巧合的事，总归是小心些好。
想到这儿，莫吟初便又问道，“下人们有何反应，这几日可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
如若那送菜工当真可疑，那兴许他已经打探到了什么。
就听吴炎道，“府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福寿膏的事，之前老爷当着那些小丫鬟的面就排泄在了裤子里，那些小丫头都说老爷是得了癔症，疯了，眼下府里盛传最多的，也是这个说法，也有少数人说，是主子把老爷害成那个样子的。”
闻言，莫吟初不禁轻笑了一声，“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福寿膏的事儿暂且没有传出去就好，我不想打草惊蛇。”话说到这儿，莫吟初又想到了那个送菜工。
“如若，你在莫府当真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你自己看着处理，若有必要，杀了也无妨。”
总之，谁都不能阻拦她寻找出福寿膏的来路。
那种祸国殃民的东西，决不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