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已经认定了事实,不需要听她解释,还是……包庇她?
莫吟初眉心微沉,决定不再去考虑这件事。
管他是认定了还是包庇她,她都不在乎!
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找司徒令!
一想到这件事,莫吟初就觉得头疼。
她该如何跟司徒令提及此事?
一路忐忑。
等到莫吟初来到福来客栈时,却发现司徒令已经下了楼。
见状,莫吟初立刻迎上前去,将踉跄走步,差一点就要超前摔去的司徒令给扶住了。
“门主怎么下楼了?”莫吟初一脸担忧,“你的手脚还未完全康复,不能这样肆意走动。”
司徒令却是一笑,“嫣儿还未回来,我想出去寻寻她。”
实在是有些反常,往日里,左嫣就算是出去也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可今日,她用了早膳便出门,眼看着日落西山,她却还未回来。
莫吟初呼吸一滞。
她无法想象,司徒令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崩溃……
深吸了一口气,莫吟初陈伸到,“我先扶门主上楼吧……”
可,司徒令却一把抓住了莫吟初的手腕,“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是早有猜测。
原本就是担心左嫣才会下楼来看,眼下莫吟初的脸色如此凝重,他不得不怀疑,左嫣出事了。
莫吟初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只好如实回答。
喉间却是哽噎着,那些话怎么都无法流畅的说出口。
“左嫣她……去了麟王府,想要给你报仇,结果被武林盟主向振天发现……”
接下去的话,莫吟初不用说司徒令就该知道了。
当初左嫣会身负重伤昏迷了几年之久,就是被向振天所伤,如今向振天又岂会放过她!
他的嫣儿……
他的嫣儿才醒过来没几个月,怎么就……
“噗!”
一口鲜血就这么喷涌而出,司徒令气血翻腾,愤怒,悲恸,懊悔,通通涌了上来,让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莫吟初一时没有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令倒在了地上。
他本就是个重伤的身体,这段时日虽然有她的治疗跟调养,但身子却不曾恢复。
这样的打击,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都未必能够承受得住,司徒令又怎么能扛得住?
看着他口吐鲜血,颓然倒地的样子,莫吟初无比揪心,只能好言劝着,“门主保重,只有养好了自己的身子,才能给左嫣报仇!”
她这样说,也是希望司徒令不要冲动,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可,司徒令却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养好了身子,他也绝不可能如从前一般,也不可能去跟向振天匹敌!
“她在哪儿……”
颤抖着的双唇,终于是说出了这四个字。
莫吟初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才没让眼泪跟着司徒令的一块儿落下来。
“外头,马车上。”
她的声音涩涩的,短短几个字而已,却说得异常艰难。
司徒令再也顾不得其他,强撑着身子站起,在莫吟初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客栈。
客栈外,果然停放着一辆马车。
司徒令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着手,掀开了车帘。
马车里,左嫣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脸上的血迹早已被擦拭干净,可身上的衣衫上,那已经干涸的鲜血却那般刺眼。
‘嫣儿……’他低声唤着,从喉间发出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
莫吟初用尽了全力才将司徒令抚上了马车。
司徒令惊呼是爬着进了马车里头,车帘被放下,莫吟初不忍再看。
这世上,最让人难受的就是生离死别,更何况,还是如此相爱的一对恋人。
悲恸的呜咽从马车内传来,那一声又一声的轻唤,简直令人心算。
莫吟初一跃落在了车夫的身旁,示意车夫朝着京郊驶去。
可,没行多久,一个身影就落在了马车前,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向振天!
莫吟初大惊失色,他怎么会来?!
却见向振天冲着莫吟初拱手行礼,语气更是恭敬,“在下恳请王妃出手,救救小女!”
他是来请她救人的?
不是来追杀司徒令的?
莫吟初眉心微微一沉,正要开口,不料向振天先一步发现了异常。
只见他脸色一凝,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敢问王妃,马车里的是何人?”
莫吟初一时有些慌乱,强装镇定,“与你无关,想要我出手救你女儿,你就让开。”
可莫吟初这样的回答反倒是激起了向振天的怀疑。
他缓步而来,“王妃如此遮掩,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混账东西!”莫吟初冷声一喝,“休要无礼,还不快点滚开!”
向振天却罔若未闻,脚步也不曾停下。
却在这时,从马车内伸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了莫吟初的脖子上。
见状,向振天的脚步方才是停了下来。
脸色更是阴沉了些许,“究竟是何宵小,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车帘被掀开,司徒令就这么出现在向振天的面前,那双微红的眼眸透着轻蔑的笑意。
见状,向振天不禁一声冷笑,“原来是司徒门主,怎么?急着给司徒夫人下葬吗?”
原来,向振天早就认出了左嫣!
司徒令冷声轻笑,一只手却抵在了莫吟初的腰间。
熟悉的暖流顺着腰间流淌进身体,莫吟初当即瞪大了双眼,低声喝道,“你疯了?!”
司徒令将脑袋慢慢移到莫吟初的身后,好让向振天无法从他的双唇来判断他究竟是说了什么。
低到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声音从莫吟初的脑后缓缓传来,“以我如今的能力,绝不是他的对手,今日我必死无疑,可毒门不能无主。今日我将毒门交托与你,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可以自己去毒门寻找。将我跟嫣儿葬在一块儿,若有机会,替我们报仇。”
说罢,司徒令便一把推开了莫吟初,拼尽了全力朝着向振天扑去。
毫无悬念。
只一掌,司徒令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