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外,只站着一位年轻人。
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穿着一身素色的大褂,身形挺拔,发髻高悬于顶,一身的书生气。
莫吟初正狐疑着,这年轻人便是上前来给莫吟初行了礼,“草民见过麟王妃。”
这下,莫吟初诧异了,“你就是庆丰楼的掌柜?”
庆丰楼的掌柜,这么年轻?
男子一笑,温文尔雅,“草民温致,正是庆丰楼的掌柜,也是福来客栈的总计。”
福来客栈的总计……
等于是说,大棠境内,那么多间福来客栈的盈利支出,都得他来过目。
可,福来客栈是莫振川的,难道说,庆丰楼也是?
温致似乎是从莫吟初惊诧的眸子里瞧明白了她的猜测,而后点了点头,“庆丰楼原本就是福来客栈的衍生。”
是莫振川目光深远,看中了其中的商机,才建立了庆丰楼。
而且,将总管福来客栈的他派遣到了庆丰楼做掌柜,彼时,他也不过十二岁。
莫吟初这才算是想明白可,之前莫振川当初给她看的那些账本里头,并未单独出现过庆丰楼的账本,如今想来,是这位温总计将庆丰楼的盈利与福来客栈的写在了一本上。
莫吟初打量着眼前的人,“温总计今年贵庚?”
“回王妃的话,草民今年二十有八。”
二十八岁,瞧着倒是稍显年轻,可庆丰楼在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更何况,还是福来客栈的总计,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莫吟初心中狐疑,自然也就问出了口。
只见温致一笑,“草民自幼便对算盘感兴趣,对一些数字之类的也极为敏锐,加上记忆力颇佳,才得以莫老爷重用。”
莫吟初觉得,这个温致说自己记忆里颇佳,应该就是过目不忘之类的吧。
算数又好,也难怪年纪轻轻就会被莫振川看重。
不得不说,莫振川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不单单默默无闻的成了大棠首富,手底下居然还有如此聪慧伶俐之人。
若不是被福寿膏所害……
想到这儿,莫吟初便又不禁一声唏嘘。
却是问道,“那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就听温致道,“莫老爷离京已有月余,之前曾交代过属下日后一切事宜都要向王妃禀报。”说着,温致便上前来两步,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来,“前两日宰相大人曾来庆丰楼,像是等人,而后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而这封书信,是给王妃您的,草民想着,莫非是宰相已然知道了庆丰楼与王妃的关系?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特意等了两日才来。”
原本来如此。
莫吟初接过书信,对着温致一笑,“你不必担心,凌大人之所以会让你将书信给我,是因为那日他等的人就是我,只是我一时给忘了而已。”
温致一愣,随即又道,“难道,那日宰相是约了王妃瞧病?”
这下轮到莫吟初疑惑了,“你怎么知道?”
“草民那日见宰相面色苍白,似是染着病气,本以为只是受了风寒等小病,可谁知后来宰相忽然倒地抽搐不止,他的随从给他嘴里塞了药之后,方才恢复了过来。而王妃素有神医的名号在外,草民才会有此猜测。”
原来如此。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此事不可被旁人知晓。”莫吟初嘱咐着。
温致拱手行礼,“草民明白。”说罢,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温致离去的背影,莫吟初眉心微沉,转头看向宣娇,“回头你让刘潇查查这个人。”
虽说温致是莫振川看中的人,可她却与他没有过多的接触过,还是让刘潇查一查比较好。
宣娇应了声是,莫吟初这才拆开了信来看。
一旁,宣娇看着莫吟初略沉的脸色,忍不住问,“信上写了什么?”
“凌云约我今夜会面。”莫吟初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团成了一团,捏在手心里。
宣娇不由的皱了眉,心中有几分担忧,“门主要去吗?”
莫吟初撇了撇嘴,“之前放了人家一次鸽子,这回总要表示几分诚意才行。”
所以,得去。
宣娇却道,“凌云老奸巨猾,手段毒辣,门主三思。”
显然,她并不赞成莫吟初去。
更何况,还是晚上。
别说莫吟初的身份是麟王妃,出门本就不方便,单说这时间点,便是叫人忍不住担忧。
莫吟初一笑,看着宣娇,“我现在又不是手无负极之类的柔弱女子,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自从毒门回来之后,她每日都会联系毒门的功法,体内的内力已然开始与身体融汇,别说是一个凌云,就算是向振天来了,她至少也能安全逃脱。
虽是如此,但宣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明日我陪门主一块儿去。”就算真的有危险,至少还有她。
莫吟初却是摇头,“不必,我一个人去方才能显出诚意来。”
更何况,还有左安在。
要去见宰相,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
除了要避开皇后的人,还要躲过萧慕寒的耳目。
莫吟初扮作了丫鬟出府,又让宣娇留在屋里扮作她,出了府后又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衣裳,这才往宰相府行去。
大约已是得了宰相的吩咐,宰相府外早已有人候着。
见到莫吟初来,那人上前问了一声,“可是贵客?”
莫吟初一愣,还不等点头,那人便已是领着莫吟初往里头走,“我家主子已是等候多时。”
莫吟初没有多想,跟着那人进了府去。
几个弯弯绕绕,莫吟初便来到了宰相的寝卧外。
领着莫吟初来的侍从也不禀报,直接将门推开了,示意莫吟初进屋。
屋内燃着烛火,一跳一跳的,昏暗的光线莫名透着几分孤寂。
见莫吟初没动,那侍从便催促了一声,“贵客,请。”
许是这屋子太安静了,莫吟初忍不住问了一声,“宰相可在里头?”
“主子就在屋里。”那侍从恭敬答道。
莫吟初看了那侍从一眼,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可想着自己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去。
她刚一进门,身后的侍从就将房门给关上了,只是关上,并未上锁,虽然如此,这举动还是叫人有些不舒服。
而昏暗的烛光下,莫吟初瞧见屋子里坐着一人,距离有些远,瞧不大清楚,一时也难以判断对方是否是凌宰相,只是觉得,那人坐的椅子,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