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刀注意到燕无瑕的目光，还是解释了一下。
“夜晚行动不便，再出去会留下更多的痕迹，所以今晚只能这样了，明天我再去弄点吃的。”
听到燕刀这么说，燕无瑕也只能点头了。
“少宫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燕刀话头一转，询问燕无瑕今后的行动，只有知道少宫主的想法了，他才能予以配合。
燕无瑕沉思了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今晚我们轮流守夜，你守下半夜，我守上半夜。”
他又看了眼燕刀，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只需要避开那些杀手，等到我的属下过来找到我们就可以了。”
至于怎么联系属下，燕无瑕却没有说。
燕刀更没有问，知道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是要躲在野外，还是回到城里？”
燕刀继续询问具体的行动。
“远离洛城，然后……见机行事。”
燕无暇只是大概说了一下，就接着道，“时候也不早了，燕刀，你先休息吧，到了下半夜我再叫你。”
“好。”
燕刀没有拒绝，他确实累了，昨晚睡了没多久就被“吵”醒。接着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劳碌，精神紧绷了一整天，需要休息。
抱着刀，燕刀和衣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燕无瑕拨弄着火堆，把火堆的火焰弄小，夜还很长，火焰小，燃烧的枯枝少，才能支撑得更久。
山洞内很安静，只有火焰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燕无暇无聊之下，转头观察燕刀。
燕刀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覆盖在眼睑上方，薄薄的唇紧抿着。
就连睡着了，也没有丝毫松懈，依然板着脸，没有一丝笑的影子。
这还是燕无瑕第一次仔细观察燕刀的长相，这才发现，原来他不仅眼睛漂亮，长得也很不错。
就是经常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有些浪费了这幅俊朗的容貌。
燕无瑕不由惋惜地想。
就在这时，像是感觉到燕无暇的视线，燕刀眉头皱起，眼皮下的眼珠转动，一副要醒来的样子。
燕无暇赶紧移开视线，有些心虚地直盯着火堆，眼角却始终留意着燕刀接下来的动静。
燕刀猛地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疑惑地环视了山洞一圈，没有任何异常，他又看向燕无暇。
燕无暇正手拿着树枝拨弄着火焰，像是留意到他醒了，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燕刀眨了眨眼睛，没有发现异常，只当做自己太过警醒，没有深究。
“……没什么。”
轻声回答了被自己的行为惊动的燕无瑕后，燕刀又闭上眼眸，重新入睡。
燕无暇全程注意燕刀的动作，然后，更心虚了。
他没想到，燕刀的警惕性这么强。
在燕刀再次入睡后，燕无暇也不敢再盯着他看了，转而看着火堆，随时注意添加柴禾。
*
“燕刀，醒醒。”
燕无暇轻声开口。
他知道以燕刀的警惕性，这么轻的声音，也足以叫醒他了。
果然，在燕无暇开口后的下一秒，燕刀就睁开了眼睛。
燕刀醒来后，直接坐起身，手拿着刀，看向出声的燕无暇，目光锐利，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看到燕无瑕后，燕刀目光柔和下来，“少宫主，到时间了？”
“嗯，我去休息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燕无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你去休息吧。”
燕刀说着，抱着刀，走到火堆边坐下。
燕无瑕则侧躺在地上，面朝着火光，闭上眼睛，慢慢入睡。
燕刀看向火堆边，几根枯枝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把火堆上的火苗弄得更小了，小小的火苗跳动着，只勉强照亮了周边狭小的范围。
枯枝在火中慢慢变成灰烬，洞内的光线却没有再变暗，反而渐渐亮堂了起来。
这是因为，天，亮了。
燕刀走出洞外，看了眼天色。
要到辰时了。
他走回洞里，脚步在燕无暇十步之外停住，没有再靠近，“少宫主，我们该走了。”
燕无暇没有反应，兀自熟睡着。
燕刀提高了嗓音，“少宫主，该走了！”
“唔……”燕无暇睁开眼睛，从地上慢慢坐起，“天亮了？”
“那我们是时候走了。”
燕无暇说着，想要站起身，身体突然一僵。
凝成血块的衣物，从身上未处理过的伤口划过，以及，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衣服被撕开，那感觉……
“嘶——”燕无瑕忍不住倒抽口气。
他放轻动作，慢慢站直身体，目光扫过身上的衣服。
大片的血液干涸了后，凝结成块，在衣服上，变成一块块硬物，还散发出浓烈的味道。
昨天因为太过疲惫了，伤口又太小，衣服还柔软，没有变硬，所以他才没有感觉。
现在，一注意到，就再也忽略不了。
燕刀留意到燕无暇的动作，也想起了昨天少宫主只处理了内伤，一些皮肉伤还没有处理。
他忽略了，燕无暇不像他，皮糙肉厚的，不在意这些许的皮肉伤。
以燕无暇少宫主尊贵的身份，恐怕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少宫主，我去弄点草药帮你处理伤口之后再走吧。”
燕刀道，身上带的金创药都在打斗的过程中遗失，只能找些草药来处理伤口了。
“不用了。”燕无暇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娇气，“伤口在路上处理就可以了。”
“是。”
既然少宫主这么说了，燕刀只能照着做。
燕无暇看着身上的血衣，想了想，拿着剑，把伤口上的布料割走，而和伤口黏在一起的布料，则是把它和周围的衣物分开，不至于影响到待会的行动。
不一会儿，燕无瑕身上的衣服就被割的破破烂烂了，他也不在意，活动了一下身体，不怎么疼了。
燕无瑕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割下来的碎布仍在火堆上，还用脚把熄灭的火堆推倒，盖住了带血的碎布。
“我们走吧，我记得，地图上记载，这附近有一个村庄……”
燕无暇走出山洞，辨别了下方向，就毫不犹豫地按照地图上记载的方位走去。
“我们先去那里，买几件衣服和干粮。我们需要换件衣服，穿着染血的衣服，太明显了。至于伤口……路上看到合适的草药再处理吧。”
“是。”
燕刀跟着燕无暇，在树林里穿行，路上时不时停下，采摘能处理外伤的草药。
过了一会，草药足够了，两人便在一条溪边停下脚步。
小溪弯弯曲曲地在地上流淌，溪水清澈见底，能清楚看见水底的石头和水草。
燕刀让燕无暇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他则撕下没有沾染血液的里衣，在水里揉搓几下。
然后，燕刀拿着湿润的碎布，小心翼翼地清洗燕无暇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
有些伤口已经结痂，燕刀此时一碰，血又流出来了，这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清洗了伤口上的污秽就行了。
已经和衣服粘着的伤口，就需要把衣服撕开，才能开始清理秽物。
燕刀尽量放轻动作，轻柔而快速地清洗伤口。
清洗伤口后，燕刀拿起洗干净的草药，放进嘴里咀嚼，混合的草药味道销魂极了。
酸甜苦辣咸，这五种味道，在燕刀的舌头上来回滚动。
面对这样的味觉冲击，燕刀只是面不改色地把嘴里的草药咬碎。
嘴里忙着的时候，还顺手撕下里衣，洗干净后，撕成一条条，作为纱布备用。
过了一会后，燕刀吐出嘴里咀嚼的草药，轻轻铺在伤口上，然后拿着条状的布料绑好伤口。
草药没了，就再嚼碎铺上。
燕无暇皱着眉头，忍耐着伤口传来的疼痒，低头看着燕刀专注的神情，有些出神。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燕刀的眼睫长而卷翘，因为要咀嚼草药，脸颊时不时鼓起，看上去竟然有点可爱。
燕无瑕的心脏像是被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地骚了骚，有些痒痒的。
燕刀处理好了伤口，抬头直视燕无瑕，“少宫主，伤口处理好了。”
黑色的眼眸看着他，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燕无瑕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脸红了。
“咳……你伤口处理了吗？”
燕无瑕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目光游离。
“没有。”
燕刀看着红着脸的少宫主，“少宫主，你是发烧了吗？你的脸好红。”
话落，燕刀抬起手，想要摸摸燕无瑕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燕无瑕慌忙避开燕刀的手，这下子他连脖子也红了，他忍不住急声道：“我没事！”
反应之大，让燕无瑕自己也愣了，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哦。”
燕刀收回手，被少宫主避开，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听到少宫主说自己没事，燕刀就当做他是真的没事了。
听话，从来都是他的特长。
“少宫主，现在要走吗？”
燕刀略过了这个问题，燕无瑕松了口气，“你把你的伤口处理了之后，我们再走。”
“是。”
燕刀走到溪边，不同于方才处理少宫主的伤口时候的小心翼翼，他现在的动作堪称简单粗暴。
三两下脱了衣服，用碎布随便擦洗了几下伤口，抹上草药，再用手和牙齿包扎好。
就这样，不一会，燕刀就很快弄好了。
燕刀穿好衣服，用溪水漱了漱口，看向燕无瑕。
“少宫主，我处理好了。”
“嗯，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这一会时间，燕无瑕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村庄离这不远了，我们速度再快一点，很快就能到了。”
于是，两人又向着地图上的村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