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恬只觉得面前的妖怪无法理喻。
他一直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哥哥已经死亡的事实,他手中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只好从旁边抓了一根略微粗壮的树枝,狠狠的往那妖怪身上砸去。
“你知不知道你是杀人犯!你把我唯一的亲人杀死了,我要把你给杀死,给我哥哥陪葬!”
凌恬因为悲伤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烈地朝海妖进攻,而海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凌恬将那一根粗壮的树枝磨尖,刺进了海妖的身体里,她才动了。
“我不知道他对你这么重要……”海妖手指微弱的颤动两下,“如果你还是觉得很悲伤的话,那么请把我杀死吧。”
在海妖的心里,生老病死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她也并没有觉得一条生命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就杀死了凌恪,没有杀凌恬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好玩。
可是当她看见凌恬如此悲伤的眼神和绝望的瞳孔,她第一次知道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概念非常不同。
凌恬下了不小的决心,他手上一用力,将树枝狠狠的送了进去,甚至为了泄愤,还在里面搅动了一番。
直到感到海妖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凌恬才终于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几乎虚脱在当场。
而他的眼前,则浮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的哥哥为了追逐那一枚贝壳,而到了深海之中,却意外惊醒了海妖。海妖动了逗他玩的心思,召集了许许多多的鱼缠住他。没有想到凌恪却被这些鱼吓到,激动之下,弄死好几条鱼。
海妖看见自己心爱的部下被杀死,于是也动了怒气,用身体里的法力凝结成一枚冰棱,就这样直直的穿透了凌恪的心脏。
不费吹灰之力,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海妖不是人,她不知道人与人那些复杂的情感,也不知道人对生老病死是如此的看重。
“谁在那?!”忽然,又有一道声音破空而来。
凌恬从幻象之中惊醒。在海上能够发出声音的定然不是常人,极有可能是这海妖的家人。
凌恬不敢在此多逗留,用最快的速度扛起了哥哥,便飞快的向着岸边游去。
…………
“海妖?”
他喃喃自语。
“哼,原来你还记得呀?我还以为贵人多忘事,十二年前的事情,城主只怕都忘光了呢。”班主冷冷哼出声。
“你是那海妖的什么人?”凌恪问。
自从哥哥死了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哥哥的,从那时开始,他也更加发愤图强,从小小的渔村,一直成长为了一城之主。
他不光是为了完成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同样也是为了达成哥哥的心愿。
“她是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死在你一个这样小小的人类手里。”林如海此时此刻,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他的本体就是一头野牛。
小六此时此刻,在台上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没有想到养育了自己这么久的班主,竟然不是人!
只不过他刚刚已经失禁了,这时候就算再怎么受到惊吓也只能木然地望着场中的人。
只可惜,小七已经死了,不然还能有人可以和他分担此时此刻的惊恐。
比小六更加惊恐的,是在窗沿外面潜伏之中的元浅。
她悄悄的跟了过来,本来只是想围观一下战场,结果没有想到竟然看到这么有冲击力的一幕。
原来凌恪和班主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元浅皱眉,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事,按道理来说,她不该插手的。
“算了算了,还是再观望一会儿再说吧。”元浅暂且放下心中的纠结,继续观察着场内的动向。
“我没有什么诉求,都已经过去了十二年。”班主道,“我现在只想杀了你,然后取代你的位置,成为新的一城之主。到时候我再去跟别人谈判,找到能复活阿鲛的方法。”
他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原来他打的是这样一个目的。阿鲛想必就是他嘴里那个海妖了。
凌恪其实心中说不复杂是假的。
哥哥已经死去这么久了,凌恪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当别人再次提到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却依然抽痛起来。
“如果你是抱着想取代我的心思而来,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凌恪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嘲讽,举起了手中的剑。
自从小时候经历了这一次的海上意外,他从那以后就开始努力习武,武器也从来不离手。
就是生怕再次遇到那样的情景,遇见比他更强的人,而他手中没有武器,则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的倒是轻巧,今天下午那一场野牛群攻城,想必已经让你元气大伤了吧?”
林如海笑得狡诈。这十多年来,他为了报仇潜伏多年,心智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
一听这话,凌恪脸色便有些难看。今天下午这一战确实让城中死伤惨重,许多将士都折在了战场之上。
而这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笑的奸诈的林如海。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们刚刚进驻叶城的时候,剿灭你们。”凌恪声音沉重。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不如现在出手吧。”林如海笑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招出来几头野牛。
元浅被吓呆了,刚刚其中一头野牛就是从她藏身的地方冲了进去。她的身体被那头野牛带着也不可控制的扑了进去。
“诶哟!”她忍不住发出痛呼。
“嘿嘿,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元浅尴尬的抬起头,和四周面色各异的人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凌恪脸色已经变得比锅底还要难看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凌恪又忍不住往前一步,语气都变得急迫起来。
而林如海此时忍不住看了凌恪一眼,目光又挪回到元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