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恪表情严肃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伸手拎住阿骨的领子。凌恪身量很高,阿骨这个少年虽然也很高,但是在凌恪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当然他也不敢还手。
这是城主诶。
阿骨吐了吐舌头。
直到把他领到了角落里:“你说的是什么郎中?”他的脸色有点严肃,大概是已经猜到了些许,只是需要一些确定。
阿骨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不过这种情绪只存在了半晌,他忽然想起来,做这种事情的是伏璟,和他无关!于是他抬起头:“城主,其实是我家主子生病了,皇上就派人把全城的郎中全请到浅云楼了……”
他一边说声音越小,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羞耻。
“这件事情是皇上做的,和我们可无关。”他连连摆手。
可是凌恪却丝毫没有关心他刚才说了什么,而是着急的问:“元浅生病了?”
“啊,啊是的。”阿骨愣愣的点头。他还以为城主大人要责怪他,却没想到是这种展开。
凌恪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向着浅云楼的方向奔去。元浅什么时候生病了?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心急如焚,恨不得后背长出一双翅膀来,这样就可以马上飞到浅云楼。
阿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也得跟上去,于是他急忙拎着手中的药材包,脚尖一点跟了上去。
“元浅!”凌恪刚一上楼就被面前这情景给震住了。几乎是全城的,大夫都被抓了过来,一个一个战战兢兢的站在走廊上,看起来都跟受气包一样。
其中有几个大夫见过城主,看见凌恪来了,一个个都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救命!城主!”他们站在这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于是纷纷围了过来,将凌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伏璟完全没有担心这边的情景,他的一整颗心,全都挂在房间里,不停的从那一道缝中看着屋里的情景。
时间已经一分一秒过去,怎么元浅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凌恪好不容易突出重围,来到伏璟身边:“她怎么样了?”
语气里面难掩急切。
伏璟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念在他也很担心元浅的份上,虽然语气不是很好,但还是回答了他:“有一个郎中正在医治。”
从外面的视角,只能够看到里面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袭白衣的背影,正在忙忙碌碌的往元浅身上扎着银针。
元浅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半陷入了冰冷之中,另外一半则被热火灼烧。
而现实中正昏迷着的她拧着眉头,不停的发出不舒服的嘤咛。
而正在施银针的大夫,目不斜视,只是专心致志的扎着针。
“水……”元浅感觉自己像是行走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之中,日头毒辣,快要把她晒成人干。兑水的强烈渴望,让她无意识的出声,向着身边的人要水喝。
郎中并不惊讶,而是回头倒了一杯温水,动作十分轻柔的用纱布湿润元浅的嘴唇,直到那嘴唇又重新变得鲜嫩。
随后再动作十分轻的将水倒了一点到元浅的嘴里。
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元浅终于变得轻松了一些,松了一口气,眼睛也睁了开来。
她瞪着天花板,迷茫一会儿,后来终于发现这是在浅云楼,自己的卧房里。
目光缓缓地往旁边移去,看见了一张很陌生的面孔。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很温和,长相也颇为俊朗。如果说伏璟属于翱翔蓝天的苍鹰,凌恪属于雪白的狐狸,而这个人就像是一朵最洁白纯洁的雪莲花。
“你醒了。”那个人微笑着开口,似乎是并不惊讶她的醒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燃着的香:“半个时辰之内,时间正好。”
元浅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桌上,那里有着一根即将燃尽的香,正在袅袅冒着轻烟。
“你是医治我的大夫?”元浅开口声音十分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嫌弃。
“你还是等一会儿再开口说话吧,你应该听到自己嗓子变成什么样了。如果要说话的话,用目光告诉我吧,我能够看懂你的意思。”
那郎中被元浅的表情逗笑,轻笑一声。
元浅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只是目光而已,难道真的有人能够通过目光,窥见别人的内心吗?
本着不信邪的态度,元浅尝试着用眼神说“我饿了。”
最近面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摇了摇头:“你高烧刚退,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再等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喝一些清淡的粥。”
真是神了。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能够猜到她想说的话。元浅信了大半分,但是却还依旧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碰巧猜到的,于是用眼神说:“你会不会是猜到我想说什么?”
“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我能猜得到一句,但是却猜不到所有的。”
元浅眼神变得惊恐又崇拜:“你能不能教我?我也想有这种神奇的本领。”
“哈哈,我也不知道这种本领怎么才能让你也能学会。因为我这是天生的。”
一听到这个本领,是天生拥有的。元浅顿时变得沮丧起来:“那好吧,看来是我没有缘分。”
还没有等到两个人继续交谈,伏璟就迅速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凌恪。整间屋子顿时又充满了人。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退烧?饿不饿?”伏璟关心则乱,抓着元浅的手问题就脱口而出,也不管元浅现在的嗓子条件,能否回答他的问题。
最终还是这个看起来温柔大方的大夫轻轻的制止了伏璟:“这位姑娘刚刚退烧,嗓子被烧哑了,有什么事要说的话,还是待会儿吧。”
鉴于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份是大夫,伏璟就算是再心急,也只能遵医嘱,默默的闭上了好看的嘴唇。而凌恪则认真的说:“我刚才才知道你生病的消息,我很担心你。”
他没有说别的话,但是论谁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