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包厢内,别有洞天。
古香古色,素白的窗棂半开,一盆幽静的兰花置于其上。
紫檀木桌椅不染一尘,淡雅的熏香在空中无声弥漫。
但在这么个喧嚣吵闹的浮躁之地。
却有着这么一处,透着朦胧淡雅古韵,和一丝清绝寂静意味的房间。八壹中文網
实属罕见,且,还有些诡异。
房间内。
勾勒着浓墨重彩水墨画的木边屏风立于中央,隐隐映出一抹清贵孤绝的身影。
而一卷帘后,空澈琴声悠扬,轻缓低沉缓缓萦绕在屋内。
屏风后的软榻上。
晏墨辰白皙手指支着额头,长长的睫毛垂落,眸光冰冷。
一袭带着邪佞妖气的红衣,掩不住周身的冷漠与淡然。
与这古色古香的淡雅水墨房亦不太相称。
他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袖,嗓音看似浅淡,却隐隐淬着冰,“你就带我来这?”
南风浅心虚的笑了笑,又故作淡定道: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为了你这种病情我容易么我?你总得克服嘛……”
“不需要。”晏墨辰垂在身侧的指尖微顿,漠然打断了南风浅的话。
又掀起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嗓音携裹着凛冽冰雪般的冷意。
“以后若再费这种心思,你就滚回去。”
南风浅:......我太难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
苦口婆心的絮絮叨叨一大堆,最后端着茶猛灌一壶。
然后“砰”的放下,“唉,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没有呀?”
晏墨辰懒懒掀了掀眸,嗓音轻淡:“没。”
南风浅:......心累。
“我说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现在在这儿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按你以往的性格现在该全部解决完了。
“而不是还看着百里清越狱,看着长孙玉娇发展自己的势力。”
南风浅真的很不理解现在晏墨辰的所作所为,也揣摸不透他的心思。
晏墨辰长长的睫毛低垂,遮掩住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神情懒淡,并未言语。
“这次解决完之后,你就跟我回神医谷吧。
“老头成天念叨着你,说你是学医的好苗子,要你继承他衣钵,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孙子......”南风浅嘟嘟哝哝。
晏墨辰薄唇轻抿,似有些腻烦耳边的聒噪,移了移眸光。
不经意落在楼下喧嚣的人群中时,眸光忽然微微一顿。
即便玉娇带着面具,晏墨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抿着唇,欲收回目光。
却不料玉娇在那一瞬间恰抬眸望去。
两个人的视线蓦然间撞上。
一个在楼上。
一个在楼下。
无端的又升起陌生又遥远的距离。
晏墨辰依旧是神情懒懒淡淡的模样,他白皙手指支着额头。
侧着脸,片刻,似并没有看到般,漫不经心移开了视线。
楼下。
先前那管事女子一走出来,就看到玉娇瞥着楼上的一幕。
她下意识的顺着玉娇的目光往上看去,脑仁突突一跳。
生怕玉娇就这么走上去,连忙上前小声道:
“姑娘,你可听我说,上面那位你惹不起,那可是贵客,当朝丞相你知道么?”
玉娇啧了一声,那可真是贵客了。
没心思理她,倒有心思逛青楼,呵。
白团子察觉宿主散发出的周身寒气,默默的瑟缩回角落。
【小娇娇,冲动是魔鬼啊......】
玉娇微笑,“放心,我不杀他。”
白团子放心的点点头。
玉娇收回视线,不温不淡道:“丞相大人来这儿?”
女子一愣,神情有些古怪,“这个怎么说呢……”
那位爷来这,全青楼的人都要保持在三米远以外的距离。
女子一阵无语,有洁癖你来青楼干啥?!
“相爷其实也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来是干啥,啥也不做,就在包厢待着。”女子随口解释道。
玉娇眉梢微挑,点了点头,敛了敛周身冷气。
抬脚走上楼。
女子一愣,“诶你去哪啊?”
“不用管我。”玉娇淡淡道。
女子:......
她犹豫了下,蹙眉嗫嚅了下唇,到底还是没拦。
就她常年看人的经验,这个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楼上。
玉娇看着紧闭的房门。
一脚将门踹开,也没进去,身子一靠,倚在房门处。
她大致扫了一眼周围古香古色的景物装饰,不咸不淡的啧了一声儿。
是个好地儿。
而门突然被踹开,门内的南风浅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晏墨辰。
又蹭的起身走出去,只见一带着面具的人倚在房门口。
“你......”有事么?
南风浅还没问出口,屏风后就响起了一道懒懒冷冷的嗓音。
“你先出去。”声线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是极其好听的。
南风浅:???在说我么?
南风浅指了指自己,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门口这人。
诡异,太诡异了。
两人认识?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都追到这里来了!
南风浅恨不得扒着晏墨辰肩膀将八卦抖出来。
但是,他不敢。
于是,包厢外。
南风浅整个人贴在门上,将耳朵竖起,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结果显而易见。
根本啥也听不见。
南风浅第一次觉得这包厢隔音做的太好也不行!
就在南风浅跟八爪鱼似的使劲往上贴,试图再次尝试想要听到什么的时候。
忽然,一只手伸出,拎住了他的后领,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双脚腾空了一瞬。
南风浅:???谁?大胆!
“抱歉,南少主。”
暗卫一脸严肃的一板一眼道:“主子说了,让您出去。”
南风浅:......所以这就是你拎我后领的理由是么?
暗卫将南风浅轻松的拖到一旁,松开手。
然后尽职尽责的抱着剑又退到暗处。
南风浅:......还能怎么办,打不过,只能微笑。
包厢内。
玉娇漫步走进,听到琴声。
掀眸瞥了一眼卷帘后若隐若现的女子身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丞相真是好雅兴。”
晏墨辰下意识的往她刚才的视线处瞥去,眸光落至卷帘上,只一瞬便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他自然知道眼前人可能误会了些什么。
但他不在意,自然也就不打算解释,那女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神情淡然,懒懒道:“陛下也是好兴致。”
话音刚落。
骤然,卷帘后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
琴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