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永雷欧不加修饰的语句给早乙鲤见带来不小的冲击,虽有“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说,她也确实以自己在国中遭遇的不甘,对藤原真纪的怨恨为动力拼命去写。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最丑陋不堪的一面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月永雷欧面前。
她突然有点恨,月永雷欧避之若浼的样子就好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她的心口,说她肮脏,说她就是个污点。
也对,月永雷欧是谁?他是天才,上帝的宠儿,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知更鸟。而她呢?凡人一个。既没有天赋异禀的能力,又做不到没心没肺,甚至都无法被人认可。
从一开始的起点就不同,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鸿沟的差距。
收回错落在月永雷欧身上的目光,隐藏起自己不断暗中滋生的嫉妒,早乙鲤见摸出两支笔,将其中一支递给对方。
佯装诧异,她为难地看了看茶几上的乐谱,又皱着眉向月永雷欧求助道:“没办法修改吗?我都答应帮对方改改看了。”
凭借多年相处下来的经验,早乙鲤见知道她的青梅竹马不会对她弃于不顾。果然,见她一脸愁眉不展,月永雷欧稍作犹豫便放弃挣扎,嘟起嘴唇默默坐回原位。
不情愿的再次拿起扔掉的乐谱从头看起,月永雷欧难得开启一次老妈子模式,喋喋不休道:“鲤见真是不会照顾自己,我一移开眼睛就交上这么恐怖的朋友。”
如果换做平时的早乙鲤见一定会分分钟跳起打爆月永雷欧的狗头,再狠狠威胁一番逼他动手改曲。这为她操碎了心似得口吻怎么回事?已经不满足于青梅竹马设定要转行做父与子吗?!
可现在早乙鲤见没有心情,月永雷欧又说中了,藤原真纪确实是个危险的朋友。
默不作声应下月永雷欧的话,早乙鲤见别过脸,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疼痛可以刺激她的感官,让她平复波动的内心。
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现在发作,既然国中那些被欺凌的经历她选择隐瞒,没有一点透露给月永雷欧过,那么现在也不行。
“唔……鲤见,inspiration是什么?”
“什么?”单手捂住嘴巴遮挡下唇的牙印,早乙鲤见转过头看向突然出声打断她心绪的人。该说月永雷欧不愧是专业作曲人吗?即使不喜欢手中的曲稿也能在瞬间进入状态。
他手执乐谱一脸苦恼,另一只无处安放的手借着笔端在脑袋顶上肆意打转,头也不回的对早乙鲤见解释道:“就是作曲灵感,那个恐怖的人想表达的东西有点混乱,看起来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作曲。”
inspiration?
早乙鲤见茫然,她作曲的时候在想什么?是被泼水的瞬间?是得知无法获得自由的愤怒?还是对藤原真纪的怨恨?
这几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就像抱着一盏即将熄灭的灯,抓住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她究竟想表达什么?说不清的思绪牵引着早乙鲤见陷入负面情绪。
而一旁,没得到回答的月永雷欧终于忍不住疑惑扭头,刚想开口却看到早乙鲤见发呆的一幕。非常不满自己被无视的月永雷欧噘起嘴,扔下纸笔坐在原地。他倒要看看早乙鲤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在“生气”这件事!
可等了又等,这人丝毫没有回神的预兆。这下月永雷欧也坐不住了,他悄悄起身凑近对方,带着报复的心态,憋足一口气冲着某位发呆少女的耳朵大喊道:“喂,鲤见?你有在听吗?笨蛋鲤见!”
一声惊雷平地起,早乙鲤见回神,连忙捂住突然被炮轰的耳朵。她猛得转头,就见月永雷欧皱着眉头直视她,“我不开心”四个大字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笨蛋鲤见!拜托别人帮忙就应该好好听别人说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某天才气呼呼的口吻令她嘴角一抽,早乙鲤见赶忙卖萌陪笑求讨好:“我有听雷欧说话啦!inspiration对吧,大概是一直想说的话吧?”
月永雷欧:“盯——”
早乙鲤见:“……我发呆了,对不起!”
“知错能改,鲤见还是好孩子~”见她认错态度端正,月永雷欧咧嘴一笑。将刚才的事直接揭过去,他的视线再次投向曲稿:“一直想说的话?如果inspiration是这个……”
月永雷欧坐回原位,他右手一动,笔尖开始在纸上来回跳跃:“虽然平淡柔和对创作者要求更低,曲目演奏也会相较简单,但果然还是激烈张扬更适合这个曲调。”
渐入佳境的少年抛开现实的喧嚣,仅靠一支笔一张纸便陷入自己的世界。
“等一下。”望着即将与世隔绝的少年,早乙鲤见忍不住开口打断,虽然月永雷欧能进入状态帮她改曲是好事,但刚才的话是不是前后矛盾了?
她皱眉不解:“你说平淡柔和?既然平淡柔和你是怎么看出这首曲子是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要报复、恨透了的感情?”
“真是,鲤见好烦,不要随便打断人家!”恼怒地抬起头,月永雷欧露出幽怨的眼神,似乎在控诉早乙鲤见极为不人道的打断行为。
不过瞬间他又展现出洋洋得意的神采,挺起胸膛自豪道:“因为我是天才啊,哈哈哈~☆尽管不知道这个家伙经历过什么让他这么沮丧,但是能把心里的怨恨用这么平淡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应该是不太愿意伤害别人。要不是有本天才洞悉一切,绝对没人发现,说不定这人其实是个不错的家伙。”
早乙鲤见怔住,一时之间她竟说不清自己的感情,月永雷欧在作曲方面的天赋毋庸置疑,正因为如此由他说出来的话早乙鲤见才无法反驳。他说作曲人心里充满怨恨,那她一定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可现在……
月永雷欧没有给早乙鲤见理清感情的时间,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他整个人好像上了发条般莫名兴奋起来。笔在纸上飞速流窜,一笔一划毫不间断,他的脸上开始浮现耀眼的笑容,整个人染上一层奇异的光辉。
绝不停下,除非灵感枯竭,否则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对创作的追寻:“比如这样,哈哈哈~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怎么可能沉寂,应该更加火热充满热情才对!悲伤也好不甘也好怨恨也好,就让这些感情全部化成前进的动力。啊~旋律开始奏响!”
早乙鲤见暗道不好,瞧月永雷欧的模样就知道这人inspiration又上头了!
月永雷欧作曲上头也不是一次两次,十几年下来早乙鲤见早已习惯,更何况现在她就需要他上头。然而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月永雷欧不在她稿子上写别的乐曲!万一月永雷欧控制不住inspiration爆发……
一想到这种可能早乙鲤见就浑身发抖,到时候密密麻麻的音符重复占据同一个位置,别她还没找到自己的曲子就提前被密集恐惧症淹没了!
不行,她要拯救乐谱!
早乙鲤见冲进卧室,从抽屉中取出一打白纸后,马不停蹄飞速赶回客厅。可就这样紧赶慢赶,她依旧没能拦住笨蛋国王发动搞事能力。随着一道“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月永雷欧大声喊道:“不错呢,这首曲子就叫《噼里啪啦》好了!”
早乙鲤见:“……”
深知月永雷欧取名无能的本领,早乙鲤见没去吐槽这什么鬼玩意的奇怪命名。她回到客厅,四下寻找那道碎裂声的源头。
客厅里,月永雷欧依旧趴在茶几上兴奋得吵个不停,早乙鲤见火速扫视一圈,最终发现原本安安稳稳放在茶几上的花瓶不翼而飞……沉默的绕到茶几另一边,果不其然花瓶破碎的遗体正静静躺在那里,水洒一地,与花为伴……
抬头望眼沉迷作曲无法自拔的笨蛋雷欧,早乙鲤见无奈叹气,她上辈子大概作孽太多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吧。绕回对方身后将白纸轻拍在某人头顶借此唤回月永雷欧些许神智,早乙鲤见无力道:“别太吵,会有邻居来投诉的。”
“thankyou!最喜欢鲤见啦~”丝毫不介意头顶被人轻拍,月永雷欧接过白纸,转头又跌进inspiration的怀抱埋头苦干。
早乙鲤见摇头,现在就算肚子饿,月永雷欧也不会有任何其他反应吧。
明明身材小小的,看起来极为柔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当做女孩子,可为什么她会觉得笨蛋嘴角悬挂的微笑异常耀眼?不单纯是样貌……月永雷欧很帅,在早乙鲤见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同一张脸,同一个神情,明明没有丝毫区别,但此时的他就好像被一层光辉晕染。早乙鲤见想要伸手,想要去触摸,想要将藏在光幕之下情景全部收入眼中……
她想要亵渎眼前这个吸引自己全部注意力的笨蛋国王。
手就这么伸出去了,等回过神的刹那,她猛然醒悟自己的手与月永雷欧的头顶不过分毫之距。
早乙鲤见顿了顿,随即用力按住对方的头顶向下蹂/躏,充满嫌弃的意味从她口中传出,用鄙夷的口吻掩盖自己内心的悸动:“《噼里啪啦》是什么奇怪的名字?这可是别人的曲子,虽说还没命名,但也不要随便乱取名字!”
被人用“暴力”从状态中打断,月永雷欧自然很不服气,他不介意别人说他起名无能,但打断inspiration绝对罪无可恕!
趴在茶几上,月永雷欧扭过头像被惹毛的小奶猫,张开嘴就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叫嚣:“我也有帮忙修改,为什么不能取名字?如果鲤见觉得《噼里啪啦》不好听,那这首曲子就叫《alwayswantedtotellyou》好了!鲤见不可以改名哦。还有快松开手,inspiration要飞走了!”
“都说了是别人的曲子,笨蛋雷欧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早乙鲤见默默松开其实没怎么用力的手,刚才那点内心旖旎全被月永雷欧一番话搞得烟消云散。她告诉自己放宽心,自己宠的偶像跪着也要继续宠下去。
话说笨蛋雷欧居然也能取出正常名字?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将最初被涂改过的乐谱抽走,早乙鲤见无可奈何放任道:“算了算了,你继续吧。”
用扫把清理完地板上的花瓶残渣,再把残留的水迹擦干,花扔进垃圾桶,才算彻底完成善后工作。
瘫倒在沙发上,早乙鲤见无所事事,她知道就凭月永雷欧现在的状态,没个一两小时根本不会停下。她又不能当着月永雷欧面开始改曲,毕竟“早乙鲤见”不会作曲。
为防止因为太闲所以重蹈之前对月永雷欧动手动脚的覆辙,早乙鲤见选择玩起手机。手机从来都是消磨时光的好东西,等她回神从手机世界出来,外头早已日落西山,黑压压一片。
瞄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早乙鲤见放下手机从沙发坐起,就见某个笨蛋抱着纸张傻笑的模样,估计月永雷欧是完成inspiration的记录了。
双手撑住下颚,肘关节顶在膝盖处,早乙鲤见幽幽开口,她有必要提醒一下某个不注意时间的笨蛋:“笨蛋雷欧已经七点多了哟,再不回去琉可酱要着急了。”
“什么?”一提到月永琉可,身为妹控月永雷欧当然第一时间回神,甚至就算被人因此打断inspiration他都不会介意,“啊啊啊,今天答应小琉可晚上要陪她看电视的!要赶快回家才行!”
“等……”
月永雷欧总是想到什么是什么,他迅速起身连招呼都没好好打,就喊着“我先回去啦”,风风火火冲出早乙家完全没给早乙鲤见插话的机会,还超级贴心的顺手帮她锁上了门。
无语地看着自家紧闭的大门,再低头看看因某人起身动作太大而散落一地的乐谱,早乙鲤见头痛啊……这人怎么又把东西落下了?
弯下腰认命的一张张捡起整理好,她想,以后有时间再还回去吧。只是当早乙鲤见低头仔细去看那些乐谱时,目光便无法移开了。每一张纸上都写有各式各样的五线谱,当它们全部拼凑在一起,却变得非常眼熟,是钢琴曲谱!
早乙鲤见似乎想到什么,她将要给藤原真纪的初稿取出。根据月永雷欧修改过的部分和inspiration创作部分进行一一对比后,早乙鲤见再次被月永雷欧的天赋惊得哑口无言……竟然全部可以接上?!
“哈……”眼神一暗,早乙鲤见克制不住的想要放声大笑。能行,有了这些她可以继续修改这首曲子,她可以写出让藤原真纪受宠若惊的作品!这笔交易十拿九稳,她的自由势在必得!
七天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与藤原真纪的交易时间。
之后的几天里早乙鲤见充分利用被月永雷欧遗忘的乐谱对曲子进行部分修改。说到底这首曲子最后的所属权不会落在她的头上,出于某些自私的心态,早乙鲤见并不打算将她眼中最完美的乐章拱手相让。
月永雷欧说,沉寂在内心多时的话语应该如烈火般热情,那她就要让这首曲子变得平淡柔和!当激情的火焰被水灌溉,残留下的又会是怎样的灰烬?
收到曲子的藤原真纪虽有惊讶但也并未露出太多意外,她深深望了一眼早乙鲤见,接着从抽屉里取出合约。合约上清楚写明这次双方交易的内容,早乙鲤见没有多言,扫过几遍后抬手签了字。
最终《alwayswantedtotellyou》以市场三倍的价格包括署名一同卖给藤原真纪。
签下名字的那一刹那,早乙鲤见仿佛卸下重担似得浑身轻松。国中三年,作为傀儡的副会长终于在面临毕业之际摆脱了魔王的控制。尽管是利用但她依然发自内心的感谢自家笨蛋对门。
月永雷欧帮她改完曲子后第二天就有发过信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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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月永雷欧
昨天的inspiration好像忘在鲤见家了,鲤见就帮我交给你那位恐怖的朋友吧~应该可以帮上忙。虽然表面从曲子看起来很可怕,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家伙也不容易,那么大的怨念都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总之鲤见也要继续和他做朋友,不可以吵架,大家要好好相处啊~☆
to:早乙鲤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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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雷欧总用属于他最温柔的一面去看待整个世界,即使最初表现过不安甚至惊慌,但最终他都会笑着,对每个人都充满善意的笑着,他说“大家都是朋友”,他说“要好好相处”。
曾经,早乙鲤见也觉得,她不该对藤原真纪抱有过多怨恨,从对方说话算话没有犹豫就放她离开这点来看,过去的一切或许应该就此一笔勾销。
只是她从未想过藤原真纪的狠,不单如此。
那是国中毕业祭上最后一个在礼堂表演的压轴节目,星野优不愧是出名才女,《alwayswantedtotellyou》的填词,独唱都由她一手包办。就像藤原真纪说的,星野优只是遇到瓶颈,一旦越过这个坎,她会变得更加完美。
在观众如潮水般的掌声中,星野优起身宣读毕业祝词,活力的话语、抑扬顿挫的语调不断煽动观众们的情绪。老师们的致辞,学生们的临别感悟,一点一滴融入血骨。
今天踏出校门是我们的临别,明日校外的相遇我们已形同陌路,无论过去的日子与我们期望的相差多远,但埋藏在回忆里的种子早已悄无声息发芽,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蓦然回首,会发现那颗微不足道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变成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早乙鲤见没有去听那长到出奇的落幕演讲,站在礼堂外,她静静守候在那里,等待毕业祭拉下帷幕。很快她就可以逃离这个将她排挤在外,不属于她的世界。而梦之咲则是新的开端,她相信有月永雷欧在,高中生活不会无趣。
人群开始向外拥挤,毕业祭已过,她的国中生涯彻底宣告结束。
与早乙鲤见擦肩而过的人群里不断有人对她投来不屑的目光。也是,一个学生会副会长竟然连毕业祭的舞台都上不去,在别人眼里自始至终她都不过是一个抱人大腿上位的废物。
但是那又怎样?一切都结束了。
星野优和藤原真纪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走出礼堂,不出意外二人一眼便能看看如木头般孤立在门口的早乙鲤见。藤原真纪走进,从她手中接过自己昂贵的皮包,藤原真纪笑容甜美的柔声道:“辛苦了,鲤见。”
早乙鲤见摇摇头,虽然毕业祭上副会长不负责上台演说而是站在门口帮人看包这种事非常丢人,但她已经无所谓,反正今天就该为过去三年画上一个像样的句号。
见她这幅模样,藤原真纪也不再多说什么,脸上笑容未减,她伸出手在早乙鲤见肩上轻拍两下。
凑近对方耳边,借着“拥抱”的外衣,藤原真纪低声道:“去梦之咲就不要加入学生会了,没有我,没有帮手,你无法在学生会立足。小优的曲子也不是你独立完成的吧?毕竟鲤见除了学习就什么都不行。做个平凡人好自为之,别连你仅有的宝物最后也一同失去。”
没有回应,早乙鲤见沉默地站在原地。这算什么,忠告吗?真狠啊,藤原真纪……即使未来几人永不相见,也要用言语给人套上一辈子的枷锁吗?
孤立的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早乙鲤见的拳头不知觉紧握,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那般,手腕的发抖指骨的发白,她的掌心被指甲硌出深深印记。
原以为……原以为藤原真纪只是没见过她的能力,所以才口不择言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可现在早乙鲤见发现了,藤原真纪根本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她。
凭什么?任何人都可以说出她是废物她是傀儡,但藤原真纪不行!这一切都是藤原真纪赋予给她的,如果不是藤原真纪她的国中不会如此!
将脸压低,咬紧牙关,所有的不甘全部往肚里咽,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滴落,却在途中被早乙鲤见一把抹去。她抬起头,仿佛抓住仅属于自己的骄傲,挺起胸膛,坚定不移的向校门走去。
“对不起了笨蛋雷欧。”早乙鲤见用仅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可能做不到和大家好好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