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弘赌坊,盛京最大的赌坊,出入这里的人要么特别有钱,要么有权。毕竟,作为盛京有名的销金窟,可不得设点门槛?
沐福挺着大肚子,大摇大摆地站在同弘赌坊的门口。门口的小厮看见,朝里边递了个眼神。
赌坊内一个类似于管事的人,看了眼门口的沐福,微微颔首。小厮脸上便挂上谄媚的笑,将沐福请了进去。
“沐三爷,您里边请。”
“哼!”沐福甩了甩袖子,鼻孔朝天往里走去。
小厮像是没看到沐福脸上的轻蔑,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沐三爷,您玩什么?同弘赌坊,玩法超多,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您找不到。”
“骰子。”沐福现在手里有钱,身上有运,底气足得很,可不比前几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您这边请。”小厮将沐福引进一楼角落的一个小包房:“祝您玩得开心。”说完,小厮便离开了。
沐福看着小厮更加殷勤地将门外的人引到二楼,气的牙痒痒。虽然他只来过同弘赌坊两次,但也知道二楼的位置好。
而能上二楼的,既富又贵。像他这样的人,目前,只能在一楼的角落里。
“等着吧,爷迟早让你这个狗奴才跪着来请!”沐福恨恨地看了眼正在上二楼的小厮,低声说道,然后推开门进入包房。
包房里人声鼎沸,押大押小的声音络绎不绝。沐福扫了一圈,寻了个位置坐下。
荷官将摇好的骰盅放在桌山:“买定离手了!买定离手了!”
沐福凭着感觉押了大。荷官看了一眼桌上的情况,打开了骰盅:“一一三,小!”
“怎么可能!”沐福不可置信地喊出来,他有赌运在身,怎么可能地一把就输?
“这位爷的意思是,赌坊出千?”荷官不满地乜了沐福一眼。
“没有没有!”沐福连连摆手,同弘赌坊可不是他敢随便诋毁的地方。
下一局开始前,沐福在心里安慰自己,第一把用来试水,不做数。深吸一口气后,继续押了大。
“二二三,开小!”荷官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沐福简直不敢相信骰盅里的数。
“押小!”
“四五六,开大!”
“继续押小!”
“四五五,开大!”
......
没有沐可希的帮忙,沐福不一会儿就输个精光,被撵了出来。
“怎么可能?”沐福看着自己的手,失神落魄地说。明明在其他赌坊,他百赌百赢啊!为什么在同弘赌坊,一把都没赢过?
“他们出老千!”沐福像是找到输的原因似的,笃定地说:“肯定是他们出老千了!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啧!”一声轻“啧”声传入沐福的耳朵。
“谁!”沐福猛地转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扮作刀疤脸的沐可希:“老兄,你说同弘赌坊出老千有什么证据?无凭无据的找上门,小心被人家打出来哦。”
想起赌坊门口站着的彪形大汉,沐福不自觉抖了一下身体。
“要我说啊,老哥就是差一点运气。最后那几把我都看到了,就差一点点。”沐可希上前,带着惋惜说道。
“是啊!”沐福狠狠拍了一把大腿:“就差一点点,我就能翻倍了!”想起桌上白花花的银子,他的心都在滴血。
“依小弟看,老兄就是钱带少了。同弘赌坊,是什么地方?钱带少了,赌运瞧不上那点银子,所以才不照顾老兄。”沐可希低声说,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要把沐福吸进去一样。
“银子带少了?”沐福低语:“可我最近赢的全部都带上了啊,府里也没什么银子了!”
“沐府的宅子可不小,能值不少银子呢。”沐可希蛊惑地说。
提到沐宅,沐福连连摆手:“那是我大哥的宅子,我可不敢!”
沐可希轻“呵”一声:“老兄胆子这么小,那看来,输了就只能输了。”
“谁胆小了?”被戳中的沐福色厉内荏地吼。
“不胆小?那你敢吗?”沐可希靠近沐福,低声说道:“拿着沐宅的房契,把今天输的翻倍赢回来!到时候,房契还在,银子也回来了。”
“有什么不敢的?”沐福扔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仿佛身后有恶鬼似的。
看不到沐福的身影后,川柏从一旁的树上跳下:“他敢拿房契来赌吗?”
“为何不敢?”沐可希饶有兴致地问:“所有赌徒都坚信自己下一把会赢。况且,我可是让他赢了大半个月,偶尔输一天,又能证明什么呢?”
“你信不信,他都不用过多纠结,明天同弘赌坊就能继续看到他的身影。”
果不其然,第二天,两人在同弘赌坊的二楼,便看到了沐福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如何?”恢复原本面貌的沐可希朝川柏挑眉,赌徒心理,能熬到下午都是因为赌坊下午才开门。
沐福满心欢喜的认为自己能赢,可不过半个时辰,就输的什么都不剩了。看着桌上的房契被荷官收走,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
“把房契还给我!你们赌坊出老千!”
“愿赌服输,这位爷,请慎言!”荷官不满地说,同时摇了摇桌上的铃铛。不一会儿,两个浑身肌肉的大汉走了进来。
见赌坊的打手来了,沐福不敢耍横,努力挤出一丝笑,唯唯诺诺地说:“你、你们把房契还我,我凑、凑银子给你们。”
“呵,”荷官冷笑一声:“同弘赌坊,出手不换!拉下去!”
打手听见,一人拉起沐福的一只胳膊,就要往外拖。
“等等,我哥可是沐尚书,你们不把房契还给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沐福挣扎着大喊,要是沐康知道他把宅子输了,定会杀了他的。
可惜,同弘赌坊要是连尚书都怕,那还不如直接关门算了。
沐福被打手扔在门外,冰冷的地板冻得他浑身发抖。可此刻,他发抖却不仅仅是因为冷。
“沐老板,沐宅房契奉上。”二楼的雅间里,同弘赌坊的老板把刚赢的房契递给沐可希。
“多谢了,宋老板。”沐可希拱手,接过房契。
“合作罢了。”宋老板抿了一口茶,笑道:“再说了,这也是我的主子的意思。”
宋老板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倒不似一个赌坊老板,反而像一个教书先生。
“你的主子?是谁?”沐可希疑惑,她以为宋老板愿意配合她做这个局,仅仅是因为想要她刻的玉来调养身体罢了。没想到,还有一个藏在身后的主子。
“沐老板迟早会知道的。”宋老板笑了笑,绕了个弯子:“这几天,我会派人去沐府,到时候,沐府就彻底物归原主了。”
见宋老板不说,沐可希也不追问。有些东西,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多谢。”说完,沐可希同样递过去了一个木盒子。
盒子里是三块上品玉佩,还有一支适合男子佩戴的玉簪。宋老板仅仅打开一条缝,便能感受到盒子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上品,沐老板出手大方!”宋老板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碎玉轩老板亲自雕刻的东西,哪样不是价值连城?更何况,他一次就得到四件。
“宋老板值得。”沐可希笑道,宋老板递来的盒子里,不仅有沐宅的房契,还有沐福输给赌坊的银票。
既然对方大气,那她也不是小气之人。况且,这个宋老板,一看就没少买碎玉轩的东西。对老顾客,多些照顾,也是应该的。
“宋老板值得什么?”一个不怎么开心的声音传来:“也说出来,让本王听听究竟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