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诸位,也认为本妃应该自请下堂吗?”
沐可希的神情很淡定,甚至没有一丝恼怒。而这样的态度,让跪着的人都觉得此事有戏,
“王妃难道不应该自请下堂吗?”跪在中间的王修文首先发声。
他是四品通政使司副使,宴会前被祁锦翊扔出去的王编修便是他的儿子。
之前他惹不起翼王夫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赶出宴会。
现在,总算让他逮着机会为两人添堵了。反正,法不责众,他又不是一个人。
看到这人的位置,沐可希眼神都欠奉。她有诰命在身,一个四品官员而已,还不值得和她说话!
见沐可希并没有搭理自己,王修文涨红了脸,很想跳起来呵斥一句“无理”。
可惜沐可希身前是祁锦翊,对上祁锦翊黑沉的脸色,他就算有诸多训导也只能塞回肚子里。
“其余人呢?”
跪在最前面的大臣斟酌着说:“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座铁矿和雪邬国的炼铁技术,自然是好的。”
这人的话一出,其余人纷纷应和,甚至他们的家眷也为他们帮腔。
“王妃,你嫁进翼王府已一年有余,但肚中迟迟没有动静。放在其他勋贵人家,早就该为夫君纳妾,延续香火了。”
“是啊,总不能让翼王断了后吧?”
“现在雪公主愿意携丰厚嫁妆嫁给翼王,你识趣点,说不准在翼王府还能混个妾室当当。”
“......”
许是有了应和的人,也或许是沐可希的态度过于温和,各种抨击她无所出的话语,铺天盖地而来。
似乎在这些所谓的勋贵之家,女子的唯一价值就是能生孩子!
听到这些话,祁锦翊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被诋毁成这般!
沐可希拉住祁锦翊正要拔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祁锦翊虽然也有疑问,但还是松开了手。
众人的“讨伐”在当事人不反驳不吵闹不崩溃的情况下,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沐可希脸上同样挂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般冷静的样子,看得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女眷们心头一跳,纷纷摇头。
“呵,”沐可希冷笑一声:“没想到各位夫人的自我定位,是勋贵之家的生育工具啊?难怪眼红本妃尚无一儿半女,还独享王爷宠爱。”
“看来,本妃不能对你们要求太高。”沐可希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毕竟,生育工具罢了,又不需要有脑子。”
本来,沐可希挺尊重女性的,甚至对女性的包容度也比男性高。
但这些一口一个“生不了”、“绝了香火”的人,不值得她尊重半分。
“你......”
寥寥几句话,就将闹腾得最欢的几人堵死。她们想反驳,却无从下口。
“可惜......”沐可希的话音一转,不似刚才那般温柔贤淑,而是充满了攻击力:“本妃不愿意与你们一样,自降身份!”
“段大人,听说你是会试第一,想必记性不错。替本妃记住跪着的人,宴会结束后,写一份名单送到翼王府。”
如今,她的产业囊括盛京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既然这些人闲得操心别人的家事,想必是府里没有烦心事。
那她便给他们制造点烦心事儿吧。
“好嘞!”段子珩朗声应下,并一一扫过大殿中跪着的人。
跪着的人,尤其是刚才叫嚣最厉害的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但随后又扬起了头,法不责众,况且他们还是为了大盛好,翼王妃能奈他们何?
“从今以后,本妃开的铺子,诸位与狗不得入哦。”
“噗嗤!”
殿中站着的人纷纷嗤笑不已,“诸位与狗不得入”!哈哈哈,的确这些人,连狗都不如。
“你!”跪着的人纷纷涨红了脸,被和狗相提并论,换谁谁都不乐意。
“不过就是几间铺子嘛?不进就不进!”跪着的贵妇之一硬气地说。
她还以为沐可希让人记住他们的名字,是要做什么。没想到,就这?
呵,沐可希虽然将陈雅如的嫁妆带进了翼王府,但经过这么多年,还剩下多少铺子?
况且只是一些首饰铺、脂粉铺子罢了,大不了她们去其他店铺呗。
显然,现在的她们并不知道,盛京那些独一无二、日进斗金的店铺都是沐可希的。
所以,等以后,她们花了大价钱,遵守一堆不平等的购物条件才能进店时,肠子都悔青了。可惜,那都是后话了。
沐可希算了算自己名下的产业和铺子,给跪着的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希望将来,她们还会这么硬气吧。
“王妃想好了没?”屿娉以为沐可希在拖延时间,略带不耐烦地说。
“雪公主,在你将铁矿作为嫁妆的时候,本妃冒昧问一句,你可否认识贤斗老人?”
听到沐可希提到贤斗老人,屿娉瞬间警惕起来:“你问他干嘛?!”
见她这个反应,沐可希心里有数了:“没什么呢,就是本妃观你的骰子路数,和贤斗老人挺像的。”
一样的花哨、没用。
怕屿娉说不认识,沐可希特意耍了一个心眼:“本妃有幸见过贤斗老人摇骰子,至今难忘。”
“今日,雪公主的骰子虽然输给了本妃,但也让本妃依稀看到了贤斗老人的影子,属实让本妃吃惊。”
见沐可希的话里满是怀念,屿娉提起的心落下。满脸自豪地说:“贤斗老人是我的师傅,雪邬国人人都想拜他为师呢。不过,他只收了我一个徒弟!”
话里是明晃晃的炫耀。
“哦,原来你就是贤斗老人的徒弟呀?”沐可希吃惊地说:“是本妃有眼无珠了。”
赌债可以收回了,沐可希脸上虚伪的笑可算是多了几分真诚。
“那当然!”屿娉脸上的得意更甚,作为贤斗老人唯一的徒弟,一直都是她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就是没想到,贤斗老人的名声竟然已经传到了大盛。那这样看来,沐可希更没有资格和自己比了!
这般想到,屿娉略带怜悯地看向沐可希。说实话,她很欣赏沐可希的赌技。这样的技术放在雪邬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她挡了自己的路。
不过,要是对方识趣,不哭不闹、主动让出翼王妃之位。
那将来,等她成为翼王妃的时候,在翼王府给对方留一席之地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你就是贤斗老人的徒弟,那替你师傅把欠本妃的赌债还了吧!”说完,沐可希从袖里拿出好不容易从空间里找到的欠条,怼到屿娉眼前。
“他输给本妃的铁矿,好像就是雪公主要当做嫁妆的铁矿哦。”
屿娉脸上的得意就这样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欠条,只觉得一阵眩晕。
欠条上的字还真是贤斗老人亲手所写,甚至落款都是他特有的鬼画符。
见屿娉面色苍白,沐可希补了一刀:“当年他摇骰子输给了本妃,便说拿铁矿抵债。要是本妃知道玲珑骰子在你手里,本妃还瞧不上这座铁矿呢。”
“这两年,本妃想着雪邬国那么远,也不太想去,便将这份赌债抛之脑后。谁知啊,你拿什么当嫁妆不好,非要拿属于本妃的东西,要挟本妃。那本妃不得讨要回来?”
听到这话,屿娉一个踉跄。欠条上的日期的确是两年前。而且,当年,她依稀记得贤斗老人说要将铁矿抵债。
但是当时贤斗老人来去匆匆,她也没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贤斗老人就消失了。
加上这两年一直没有人上门讨要铁矿,她便将此事彻底忘记了。
没想到,那个债主竟然就是沐可希。
而她不讨要的原因,竟是雪邬国太远了。
这可是他们雪邬国最大的一座铁矿啊,沐可希竟然因为远,而不要。
那她都做了什么?特意上门给沐可希送铁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