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
“我们曾经失败了。”
“我们被放逐到了罪恶之源。”
克洛在栏杆上如履平地，神态自若。
“但那又如何？”
他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角度。
精致的脸撘配上这个表情，看上去像是某件完美的物品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罪恶的焰火烧不尽我们的灵魂，凛冬之息也无法冰冻我们的身躯。”
吸血鬼说话的语调非常奇怪，就像是在压抑着笑声。
“所以……”
“我们回来了！”
克洛猛然张开双手背对里昂，像是一位疯狂的虔信者。
黑暗的气息开始蔓延，灰色的霉斑攀爬上墙壁，粘稠的恶臭液体从地底沁出。
黑紫色的纹路弯弯曲曲地爬上了克洛的面庞，就像是某种形状奇怪的纹身。
“咔拉”
里昂叼着香烟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猩红收割者的保险。
他仿佛对身边的变化熟视无睹。
幽魂般的嚎叫，浓烈的血腥味。
这些根本对猎魔人没有丝毫影响。
“里昂阁下。”
克洛转过身来，一脸抱歉的表情。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这张俊朗的脸庞。”
“不过可惜的是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它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
看上去像是真的在为猎魔人所惋惜。
“但我会好好的将你这张脸剖下来做成标本，作为我诸多的珍贵收藏之一。”
吸血鬼俯视着猎魔人，紫色的纹路已经将其的脸部完全遮挡住。
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克洛带了一张诡异的面具一般。
“收藏品？”
里昂深吸了一口香烟，轻呵了一声。
“这个提议还不错。”
“我到时候会特意为你空出一面墙壁……”
“砰砰砰”
上一秒还在和吸血鬼说话，下一秒猎魔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拔出了手枪。
偷袭？
不。
这叫出其不意！
无需调整角度，抬手便疯狂的扣下扳机。
一颗颗泛着银光的子弹呼啸着射向了吸血鬼。
没有观察子弹是否命中。
双腿猛然发力，从凳子上一跃而起。
狼人般的身体素质让里昂跳得很高，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他直接从一楼跳上了二楼！
吸血鬼并没有惊讶于猎魔人的突然动手。
在深渊里，
这种讲话讲得好好的，然后却突然动手的情况并不少见。
偷袭只能算是深渊居民们的常备技能。
所有能在深渊存活下去的生物，早就抛弃了道德底线。
“唰”
吸血鬼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轻松地便躲过了子弹。
热武器这种东西对于稍微高阶一点的黑暗生物来说就没什么大用。
不是热武器的威力不够大。
而是子弹很难打中它们。
或许吸血鬼的速度快不过子弹，可它只需要在你抬手的瞬间反应过来就行。
“哒哒哒”
猎魔人在结实的木地板上踩踏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右手轻抚着虎魄，并没有着急将其拔出。
他需要找到一个绝佳的时机，然后一击必杀。
而吸血鬼看着飞奔向自己的猎魔人，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丝笑容。
它没有选择躲避。
茨密斯氏族拥有着重塑血肉的异能。
所以它们常常会在战斗当中，任由对手摧毁自己的躯体，然后重新塑造自己惊人的美貌。
里昂也知道这一点。
他所利用的也是这一点。
在猎魔人看来，整个茨密斯氏族的吸血鬼大抵都是受虐狂。
让对手砍上自己一剑再用异能恢复。
这不纯纯煞笔？
今天，
他就要好好的给对方上一节课！
“铮”
利刃出鞘。
黑刀呼啸着划破空气，凌冽的寒光在刀锋上一闪而过。
吸血鬼的面色在猎魔人拔刀的时候就猛然一变。
脖颈发出强烈的刺痛感，危险感知也在不停地发出预警。
接下这一刀……会死！
在深渊摸爬滚打多年的克洛对于自己的第六感深信不疑。
它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被自己的危险感知所救下来的。
所以吸血鬼双脚脚尖疯狂点地，就要向后退去。
可就在这时，
猎魔人的速度再度快上了几分，黑刀如影随形地跟上了对方暴退的身影。
见鬼。
这个猎魔人留力了。
克洛心中暗骂了一声。
深知自己是在人间待久了，丢失了以前在深渊的警惕性。
来不及了。
吸血鬼只能竭力深处自己的右手横挡在自己的脖颈前，希望能阻挡对方黑刀片刻。
只要一点点时间。
再给它一点点时间，它便能完全躲过这一刀！
“嗤”
黑刀轻松的划过吸血鬼的右手。
坚韧的皮肤，紧实的肌肉，以及硬如钢铁般的骨头。
这些东西在虎魄面前不堪一击。
刀刃像是没有遇到障碍物一般直接斩断了卡洛的右手，目标直指吸血鬼的脖颈。
“吼”
愤怒的咆哮响起。
吸血鬼像炮弹一般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二楼的书架上。
强烈的晃动，头顶天花板朔朔地掉下常年累积的灰尘。
轰隆隆的身影响起。
木制的书架在强烈的撞击下倒塌，纸张和碎裂的木头飞溅在空中。
“法克！”
“你对我干了什么？”
压抑着痛苦但又带着一丝惊惧的声音响起。
吸血鬼飞快地从木架堆里窜出，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冲向了里昂。
刚刚里昂的那一刀很可惜的只砍下了卡洛的右手，以及在对方的胸骨上造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伤痕。
吸血鬼的反应速度太快了，让猎魔人想要一击必杀的想法落空。
“吼”
卡洛咆哮着，身子在奔跑的过程当中逐渐变成一只怪物。
精致的紫黑色西装被暴涨的身形撑开，灰色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下。
粗大的鼻孔，褶皱的肌肤，铜铃般大的猩红瞳孔，密密麻麻地利齿凸出嘴唇。
几乎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卡洛就完成了变身。
身负学者气息的贵族青年变成了丑陋恶习的扭曲怪物。
“咚”
怪物一拳用力的砸了个空，身子踉跄着冲撞向了墙壁，撞出了一个蛛网般的裂纹。
“你学会了那个秘术！”
“这不可能！”
在猛烈的撞击后，卡洛略微恢复了许些理智。
那张丑陋的面孔挤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单手扣住了墙壁上的裂纹，用力的把自己从凹陷的洞里拔了出来。
吸血鬼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这是茨密斯氏族的强大异能。
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它身上的伤势完全修复了。
只是卡洛站立的身形略有些奇怪，不太协调。
右臂软趴趴地贴在腿上，像是用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