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棉看她状态不对,正想再说些什么,前桌顶着鸡窝头过来,带着没睡好的倦怠,眼底乌黑明显,脸上有一小块青紫。
秋雨棉咦道:“你脸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
他们挨着里边的窗户坐,周鹤歧闻言倚着墙回头道:“上周五打了场群架,还被马疯子逮到了。”
“群架?和林肆他们?”
都知道周鹤岐跟林肆玩的好,他打架,林肆肯定也在。
林肆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名声却大到外校,无他,这人太嚣张,骚操作也太多。
毫无意外听到他肯定的答案。
简渝欢下意识问:“为了一个女的?”
两人都愣住,周鹤岐回神点头:“算是吧。”
“就是被高三的人给堵了,说阿肆挖他墙角。”他嗤道:“不说别的,就阿肆那张脸,还用得着挖?就是那女的迫不及待爬墙。”
秋雨棉笑着附和。
简渝欢敛目,一模一样。
所以到底是她在做梦还是,她在高中梦到自己和林肆结婚了?
未来的一切又清晰的像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放,可现在又真实的让她不敢相信这是梦。
她揪着头发,仔细去看周围,一分一毫都不放过,发现每寸都是清晰的…
教室空位逐渐被填满,外面《分列式进行曲》在周一准时响起,众人纷纷出门,很快就井然有序的在国旗台前排列成队。
每个班队伍排成男生女生各两队,按身高依次往后。
简渝欢一六八,一般是在倒数第二排。
刚开学第二周,学校准备开个激励大会,她作为高二学生代表要发言,就站队伍前等,旁边是矮矮小小的秋雨棉。
国旗台旁站着两排男生,大概十五六个,脸上或胳膊上多多少少都挂着彩,最显眼的那个就是林肆。
“看来他们又要念检讨啊。”同所有女学生一样,秋雨棉的注意力也放在林肆的脸上:“不过抛开其他不说,林肆应该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了吧。”
简渝欢没搭腔,却是直直望过去。
与后来的他别无二致,眉毛浓密,眉峰很高,眼尾狭长,双眼亮如星辰,狂隽的气质一眼难忘,多了后来没有的狂妄和不羁,少年锋芒毫不收敛。
以前她从来没有对他起过心思,哪怕是正眼看看的心思。毕竟一个不良少年,一个顶尖学霸,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是明明,她昨天才和他结婚。
忽然之间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啊!!八壹中文網
五星红旗飘荡在半空中,鲜红与蓝天相得益彰,众人迎着肃穆哼唱耳熟能详的国歌。
接下来就是学生代表发言,从高一至高三。
轮到简渝欢,她上台拿着之前备好的演讲稿念起来,没有声情并茂,跟读课文一样,好在文采够好,写得很是打动人。
周鹤岐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调笑:“简学霸还是牛逼啊,你看把下面那群人讲的,'我要努力奋斗'就差写脸上了。”
旁边的眼镜男也笑:“阿肆,一会儿你上台,岂不是要作为反面教材跟学霸形成鲜明对比?马疯子搞这出故意的吧。”
林肆不以为意,眼睛也没眨一下。
眼看学生代表发言接近尾声,由于参与打架的人多,念检讨的事就只两个主角做。
主角之一上去,非常公式化的检讨,认错态度诚恳,悔过意识强烈,下面稀稀拉拉拍巴掌。
到了林肆,他把从那群兄弟那凑的检讨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大团纸团,边走边摊开,皱皱巴巴地不成样子。
马疯子站在下面,恨铁不成钢地对旁边林肆的班主任说:“你看看,就这态度能是潜心悔过吗?”
任何老师对于这种刺头都头疼,嘴上说着:“我回去再好好说说他。”
林肆初三的时候辍学过一年,所以他比同年级的都大,十八岁,站上面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桀骜,手里拿着检讨,却一眼没往上扫。
“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林肆。”
周鹤岐带头鼓起了掌,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掌声,持续了很久,林肆微抬手,掌声戛然而止。
学校众领导以及刚发过言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邹超:“………………”
简渝欢忍不住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我这人呢,是和平爱好者,也不爱打架,能和平解决的事儿,我一定不会用拳头解决。除非——”
他撩撩眼皮,也不知看的是谁:“有人特意来找刺激。”
马疯子特意站在他眼皮子底下,警告地指他的检讨。
林肆垂眼就看到他气得铁青的脸,这才像是想起手里的东西,手腕翻转抬起来看,大眼一扫,挑出一段念:“打架是我不对,我辜负了老师和家长对我的信任,回去后我爸妈狠狠批评…”
他顿了下:“我爸夸我干得不错,毕竟这事儿不怨我,男人嘛,总不能吃闷亏不是。”
“林肆!”马疯子冲上去:“把他电源给我掐了!”
林肆在掐断的最后一秒,还能再添上一句:“还有老子对女人不感兴趣,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第二句话被扼杀在电源线上,马疯子骂“兔崽子”的声音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以周鹤岐为开头的一群人大声喊着“牛逼”,最后一一被请回了政教处。
秋雨棉等人看得叹为观止,回到教室还在啧啧称奇:“大佬不愧是大佬,操作果然骚。”
她有些心不在焉:“是挺骚的。”
上课时她翻着书,实在看不下去,用书挡着趴下去一节课,铃声响起时她又悠悠转醒,这次先看到的是压在胳膊下的《傲慢与偏见》。
“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啊?你上课从来不睡觉的。”
好,她还在。
难道她真的穿越了?可人家穿越要么是死了或者出意外,她明明只是结个婚而已!!
总不能因为这婚姻没感情所以才让她从头再来?
心绪实在稳不住,摸向口袋,空空如也,兀自回神,起身道:“我出去买个东西。”
秋雨棉那句“用不用我陪你”还没吐出来,人就走了三步远。
不久,简渝欢就抱着一盒真知棒出现在门口,花花绿绿的糖纸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她坐下拆开一根荔枝味的塞嘴里,又抓出一把四处分分,也顾不上别人的讶异。
甜腻在口腔蔓延,晕在舌苔上,逐渐麻痹了她的神经,她眼睑下垂,丹凤眼懒懒敛起。
高中的她不抽烟,现在却有想抽烟的冲动。
“你怎么了啊?今天好奇怪。”秋雨棉凑在她眼前,眨眼问她。
她抬手在她头上揉揉,仿佛这样会让情绪稳定些,秋雨棉被她这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你在做什么?”
她重重叹息,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很相信科学吗?”
“?”她问:“你被鬼附身了?”
“差不多吧。”
“……”
后来的几天,她每从床上醒来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宿舍,终于彻底认清现实。
她真的穿越了!
或者说,她在做梦,梦回高中,但这个梦可能过分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