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渝欢回头,见简宁熹啃着苹果站在那,眉稍高扬,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林肆脸上来回几次,全然看好戏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在这看了多久。
被发现没什么,被亲眼看到接吻是真的太尴尬了。
简渝欢挡在林肆前面:“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早你两个小时吧。”她眺了眼淡定的男人:“注意点儿啊,还好是我,要是哥估计得把他吞了。”
说着扔了苹果核到旁边的垃圾筒,又对她摆手:“我走了,你也别呆太久了。”
简宁熹的反应过分淡定了。
她摸不清她现在什么个想法,就迅速打发走林肆,跟着跑过去了。
林肆更淡定,丝毫不担心她应付不了。
简渝欢追上去时,主动交代:“那是我男朋友。”
简宁熹脸上的淡妆还没卸,是极清秀又带着甜的长相,钟灵毓秀,像夏夜晚夜时那种清清凉凉的风,伴随风铃叮铃作响,甜中带俏。
“我当然知道。”她开口打趣:“不是男朋友能亲成那样吗?”
“……”她摸摸耳根,给自己降温。
眼看着要进家门,简宁熹却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她心中忐忑,问:“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说什么?”她停下来看她,眼睛忽闪泛着灵光:“说你早恋啊?”
“啊…”
她一眼你想多了:“我还挺后悔高中没谈个恋爱的,你这样不挺好啊,之前跟个二傻子似的,我都怕你学傻了。”
在简渝欢怔愣中,她又蹙眉:“不过啊,他长得又凶又坏的,一看就是个不良少年,你别被他给骗了。”
“他除了亲过你,有对你进行过那方面的暗示吗?”
“……”有是有,但他们结婚了啊,这不很正常吗。
她坚定摇头:“没有,他很听我的话,今天…”她硬着头皮:“是我非让他亲的。”
她了然微笑,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妹妹厉害,比我强多了。”
她这口气松的有些不上不下。
刚推开门,简宁熹又回头:“不对啊,你之前那么老实,你还敢早…唔…”
剩下的话被简渝欢用手堵住,她比她高,压制在门口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简渝欢给她使眼色,她瞪大双眼,又努力眨眨,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松开手,简宁熹瞬间呼出一口气。
“你们两个站门口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简渝欢适时接话:“好久没见了,交流下感情。”
简安弈酸溜溜地说:“我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和我交流感情。”
简宁熹就爱呛他:“嫉妒啊?我们女孩子之间有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简渝欢被她欢脱的样子搅和的哭笑不得。
“我会嫉妒你?考个大学还来第二次,你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一个胎盘出来的你非得争个智力高下是吧?你那成绩离我学校还差两分呢。”
“一年就高我两三分,你还觉得你挺光荣?”
简宁熹压着q大线过去的,当年简安弈差两分,与这个学校失之交臂。
眼看着两人又要闹起来,像两个还没断奶的孩子。
此时家里就他们三个人,简渝欢劝架:“你们别吵了,这种事翻来覆去被你们说了三四十遍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啊,跟小孩一样。”
这下两人都停了,颇有些奇怪地望向她,还是简安弈先出声:“谈个恋爱你还真觉得自己长大了?”
“……”她刚刚捂着简宁熹的嘴不让她说,就是怕简安弈再提起来,还是逃不过。
数秒寂静。
简宁熹嚎起:“原来你早知道了!”她此时看简渝欢的眼神充溢着悲情:“你竟然先告诉他不告诉我!”
简安弈:“我那次去她学校发现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
她及时掐断:“我刚刚告诉她的!”
让他知道两人在门口接吻还得了!简安弈不得翻了天了!
简宁熹唔了声:“是啊,渝欢告诉我的。”她像是掰回一局,摇着尾巴炫耀:“她肯定不会亲自告诉你。”
“……”
简渝欢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两人吵架的源头,一时头大,坐沙发上和林肆聊天去了。那两人大概是累了,都各回房间,终于耳根清净。
垂首看林肆新发来的消息。
肆:明天能出来吗?
欢:什么时候?
肆:晚上。
她朝楼上瞅了眼,才回:恐怕不行。
肆:那白天?
欢:恐怕…也不行。
肆:成。
简渝欢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还琢磨他是不是生气了,转念又觉得不大可能,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今天难得吃了个团圆饭,她告诉他们明天有朋友要来家里。简北屿挺开心,还让她多喊几个过来,她正犹豫要不要借机把林肆和周鹤岐都喊过来,又觉得风险太大,还是算了。
明年吧。
明年就十八了。
–––
元旦这天,是腊月初四,也是简渝欢的生日。
她之前不喜欢过生日,毕竟当初杨淑绣生下她时,可没觉得她是上天送来的礼物;反而感觉是她拖累了她,将她拖入一段回不了头的婚姻。
简南城年轻时是个小混混,大概和林肆那种差不多,但林肆比他强点。他早早就不上了,连高中都没读,什么零工都干过,赚过来的所有积蓄都供简北屿上学。
后来认识了杨淑绣,名字一点儿也不配人,她是一个爱玩爱浪的富家女。两人天雷勾地火互相吸引,很快就怀上了她。
杨淑绣想打胎,杨父知道后死活不乐意,安排他们结婚了。但简南城,是倒贴的。
简南城之前很傲气,一个混出点儿小名堂的人,怎么甘心屈居女人之下,但天不遂愿,无才无能,他不得不委身接受。
杨淑绣对简渝欢不好,简南城却实打实的待她。
但结婚后,两人那段火热的感情早就耗没了,他整日抽烟浑噩度日,终年郁结久哀成疾,终于熬不住撒手人寰。
她其实叫杨渝欢,后来才改的姓——这是在杨淑绣改嫁时,她和她作出的谈判,两人互不干扰,各自生活。
简北屿接到她时,只叹着气说出一句话:“她就真的狠得下心!”
简北屿感念兄长对他的掏心掏肺,所以对简渝欢也是尽心尽力。
后来简渝欢还是尽最大努力让自己脱离这个家,户口本上的关系都是叔侄,她呆得怎么也不太心安理得。
秋雨棉过来时接近晌午,门开时她站在门外一脸紧张,看到简渝欢小声问:“就你自己在吗?”
“怎么会。”她将一双拖鞋放地上:“进来吧。”
简宁熹和简南城在沙发上坐。
之前秋雨棉就仔细问过她的家庭关系,手里还提着一箱牛奶,脸红红地打招呼:“叔叔好,姐姐好。”
王秋月从厨房探头,“棉棉过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呢,你来我们家玩又不是走亲戚。”
简宁熹也回头看到,弯眸笑:“你这朋友还挺可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来见家长呢。”
简南城:“走时把东西带走吧,来玩呢。”
秋雨棉被他们一连串的话语怔住,不好意思地站着,显得有些拘谨:“我就想,这不是第一次来吗,以后肯定都不带了。”
简渝欢接过来,略有些头疼,本来昨天就是突发奇想,没想她还搞这一出,随手放沙发旁边,拉着她的手:“叔叔,我带她回房间玩会,做好饭了我们再下来。”
“行行,你们上去吧。”
两人刚上楼梯简安弈就从门内走出,头发还是鸡窝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秋雨棉登时傻眼了。
“哈哈哈哈哈…让你起那么晚,丢人了吧!”简宁熹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放声嘲笑。
简安弈没顾上她,听简渝欢给她介绍,镇定打招呼:“你好啊小妹妹,长得挺可爱的。”
“你好…”
进房间时,秋雨棉脸色绯红,简渝欢看得稀奇:“你怎么回事?不能是看上他了吧?”
“不是。”她捧着脸,满脸春色:“你不懂,突然被一个大帅哥夸奖,我这是自然反应。”
她狐疑看她几眼。
她的确不懂,还有理由怀疑她对周鹤岐感情的纯粹性。
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不少话,秋雨棉再下来也自在多了,饭上一派其乐融融。
下午秋雨棉问她今天会不会和林肆见面,她说应该不会。她昨天拒绝也是因为,她真的很不喜欢过生日,尤其是吃蛋糕这种形式上的东西。
简北屿他们知道,所以也就没准备,但是每个人都备了礼物。
简安弈送了瓶防狼喷雾。
别问他什么意思,问就是防林肆。
简渝欢想笑,还特意把这事和林肆说了,结果他直接发信息——下来。
晚饭刚过,她如果说自己要出去走走好像也怪怪的,就拜托简宁熹帮她打个掩护,看在她生日的份上,她勉强同意了。
简宁熹穿上外套:“渝欢,走陪我出去消消食。”
她立刻回:“好。”
简安弈跟着起身:“带我一个,我也有点儿撑。”
简宁熹反应极快:“我们女孩子讲点儿小秘密,你大男人跟着干什么,就不带你!”同时看简渝欢,邀她附和。
她摸了摸鼻子:“对,哥你在家里散步吧,外面冷。”
简安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很受伤吗?
她错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