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两个更衣室,其中一个一直没开,林肆拿了自己的衣服进到隔壁,顺便将她拽了进去。
她:“……”
简渝欢退后一步,作势要开门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他借着身高优势绕过她,提前把门按上,反锁:“就在这。”
她眼观鼻鼻观心:“行吧。”然后默默转身面对着墙:“你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听到了他从鼻间哼出一声冷笑,她脖颈后一股凉意袭来,接着胳膊就被人以强势的姿势拉过去,身体不受控制的转了半边,直直对上他漆黑压下来的瞳孔。
林肆双手桎梏着她的肩膀,不容置喙的命令:“看着我换。”
“……”她同他的目光对视几秒,举起双手:“好,你随意。”末了又嘟囔:“反正吃亏的不是我,有这种好事我有什么好拒绝的。”
事实证明,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太早,他脱掉上半身时她还尚能稳住情绪,且能以欣赏的目光在他块状分明的性感肌肉上坦然定睛,可当他将手放在ku子上时她就下意识想逃避。
林肆突然喊她:“简渝欢。”
“恩?”
“还要不要看?”
刚刚让看的是他,现在一本正经问的还是他,好像她有多渴望似的,她伸手挡住脸:“不看了。”
他没说话,想着大概也是一时兴起,遮在手掌下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抹轻笑,指缝要开不开,正考虑要不要偷看。
他一个栖身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下,扑面而来的烟草香和雄性气息萦绕。
她仓皇抬头,正碰上他阴恻恻的笑:“这可由不得你。”
“???”
简渝欢不由自主低头……大脑停滞两秒。
她猛抬头,被他更近的靠近。
“林肆,你别耍流氓啊。”
他没有丝毫的羞耻心,且十分好整以暇:“我做什么了?”
然后摊开双手:“我一没亲你,二没摸你,三脱得还是自己的衣服,说说,我哪里耍流氓了?”
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烫红的耳尖上轻磨:“被耍流氓的人可不该是你这种反应啊。”
“……”
她默然,在他越发暧昧的动作下,她缓缓抬眼,对着他促狭的双眼,蓦地漏齿一笑。
林肆还没来得及细品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接着:“……”
简渝欢手下一紧,另只手勾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呵气:“哥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我呢?”
林肆闷声:“草…”这狐狸真能要了他的命。
日薄西山,彩霞堪堪托着夕阳。
简渝欢一身清爽出来,身后是戴着鸭舌帽的林肆,落下的阴影把表情遮挡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心情的不美丽。
她想过去牵他的手,却被他躲开,她低头笑了下,又凑上去扯他的手,这次没躲了。
“还不理我啊?”
“……”
“那我说要给你灭火呢,你自己不愿意的。”
林肆咬牙,拉着她低头看过去,她眨眨眼,他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狠狠捏了捏她的脸,沉声威胁:“你给我等着。”
她心慌了一下下,接着就没把这句威胁当回事儿。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
沈昔珏在外面等了挺久,看到两人挑眉,望向林肆:“比我想象中快啊。”
“滚蛋。”
“啧…去吃饭?就等你了。”
简渝欢非常有眼色地说:“那我就回去了?你跟他们好好玩。”
队长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说:“一起呗,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一定会赢。”
对面队长也戏称:“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一定会输啊。”
简渝欢尴尬地笑:“是林肆打的球,和我可没关系啊。”
沈昔珏调侃:“那弟妹下次还给我喊加油吗?”
“那肯定不行了,总不能为了赢比赛让男朋友吃醋吧?”
众人默契地哄堂大笑。
林肆摘了帽子挂到简渝欢头上,手搭着她的肩膀,视线扫过众人:“不是去吃饭?墨迹什么。”
“好,走走。”
一窝蜂人往外赶,期间沈昔珏走在林肆旁边,斜眼看看他黑沉的脸:“怎么回事啊?欲求不满啊?”
林肆反讽:“别在这做电灯泡,母胎单身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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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正如林肆的童年,也如简渝欢的后来。
当然,当年那些过不去的坎和想不通的事,当作为一个成年人时很多问题都会游刃而解,好像林肆;而对简渝欢来说,她与家庭的关系更像是不了了之。
大一第一个学期结束时,所有人都默认了她会和杨淑绣一起住,不过她也无所谓。
——杨淑绣需要一个女儿,这也是她在这时候才终于想通的事,上辈子她在她学有所成时突然出现,又想方设法帮她物色良人。仔细说来,也许是真心的,是真的想给她这个女儿一个补偿,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孩子,可是对那时候的简渝欢来说已经晚了。
那些年困苦的日子全是她自己捱过,没有谁能坐享其成,亲情也不可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简渝欢遇到了林肆,给了她一个'不论怎么样,她都会有家'的肯定。
以至于当杨淑绣再次忍不住提出转户口时,她很干脆的就应了,干脆到令杨淑绣愣在当场,使她那些准备好的一系列措辞全部被胎死腹中。
也只有简渝欢知道,她现在仅仅是把她当成合租室友而已,所以相处的也愈发坦然。
“有时间让林肆来家里吃顿饭吧。”
对,因为户口的成功转接,杨淑绣心情极其好,尤其在具体了解了林肆的家庭之后,好像对一切都非常满意,也不再限制他们的交往。
简渝欢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随口应道:“嗯,等有时间吧。”
回房间后,她和林肆随意的提起这事,要不要过来全在他的意思,本来她也只是敷衍了事,结果他还挺乐意,直接说两天后过来。
简渝欢没想他会这么急,更没想到自己没当回事,他还真把这个当成了正事。
所以两天后,林肆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时,她一度以为自己置身于梦中。
杨淑绣依旧是不属于她年龄的装扮,成熟知性,像是她的姐姐,望见林肆只是站起身,不咸不淡地说:“进来吧。”
简渝欢默默翻了个白眼,成功被林肆捕捉到,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有些想笑。
相比起来莫良书就热情多了,接过他的东西邀请人往沙发上坐:“随意点儿,像自己家一样。”
“嗯,谢谢。”
有了这句话,他就真的坦坦荡荡坐了下去,完全没有顾及杨淑绣丝毫不掩饰的打量。
简渝欢挡在他的身前,看着居高临下的她:“看够了吧?”
杨淑绣移开视线,坐在对面沙发上,反唇讥讽:“还没嫁出去呢就这么护着,真进了门岂不是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我乐意,我喜欢。”她故意将腔调拖得滑腻,有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意思,说完便挨着林肆坐下去,还堂而皇之地抓住他的手,大大方方给对面人看。
杨淑绣横眉评价:“不知羞耻。”
她慢悠悠回:“跟你学的。”
林肆:“……”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们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莫良书端着茶杯过来,同林肆笑了笑:“不要见怪,你就当家里住了两个幼稚的小朋友。”
林肆接过杯子,道声谢,按住旁边人不安分的手,并把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
简渝欢乖乖接过来,老老实实捧着喝了口水,杨淑绣十分不屑:“真不知道你这毛病是被谁惯的。”
两人这种唇枪舌战维持已久,大多都是杨淑绣开火,然后她再反讽回去几句。但时间久了,她也知道杨淑绣就是嘴闲不住,有事没事就喜欢呛她,幼稚得跟个三岁小孩一样,因此后来多数情况下她都只是充耳不闻。
当然不包括林肆在场的情况。
她挽着林肆的手,吊着眉稍,眼尾微微上扬:“男朋友惯的,怎么了?”
林肆把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又默默放回桌子上,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呛住。
女朋友此时像只刺猬,浑身都处于戒备状态,战斗力惊人,他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干咳一声:“嗯,是我惯的。”
杨淑绣:“……”
莫良书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端着茶杯堵住她接下来的话:“喝点水吧,就你话最多,渴不渴?”
她闷闷接过,就着杯子喝了。
这瞬间莫良书和林肆对视一眼,读出了点儿只有对方才懂的情绪。
要不怎么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在面对爱人时,这态度还真是如出一辙。
再多的刺也会偷偷藏起来,留下温柔给对方看。
林肆对简渝欢的具体身世以及母女之间的关系了解的并不透彻,只知道她心里一直有结解不开,他也不会和她说什么毕竟是母女,好好生活的话。
但现在来看,其实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未尝不可。
时间会吞噬一切无法释怀的事,只是长短问题。
而且不论怎么样,她都有他了,家不家的不重要,反正以后两人是要在一个本子上的,甚至会陪伴对方到死,一直延续到下一代。
期间吃饭时,杨淑绣又突突然地冒出一句:“你们两个睡过没有?”
“噗——咳咳咳……”简渝欢捧着胸口咳嗽起来,林肆拍着她的背,又给她倒了杯水。
她喝几口水缓过劲儿,瞪过去:“你有毛病?”
“我问问怎么了?”
林肆正要回答“没有”,简渝欢冷声:“睡了,高中就睡了。”
他愣了一秒。
杨淑绣只是短暂地停顿,就恢复冷淡的面容:“看来是记得做措施了,以后也注意点儿,别搞个未婚先孕,等事业稳定了再想结婚要孩子的事。”
莫良书碰碰她的胳膊,“现在别跟孩子说这个,还早呢。”
场面陷入了尴尬。
过了会儿,杨淑绣又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然后止住简渝欢的话:“你别说,让他说。”
林肆发觉自己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在心里过了遍,启唇:“如果我说想要一年后结婚,您会同意么?”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
然后静静看着两人:“结婚太早并不好,你们既然没什么矛盾,就可以多谈几年,反正对方也跑不了。”
林肆正欲说些什么,旁边简渝欢淡淡地应了:“嗯,他就是随便说说,我也不想太早,毕业两年后吧。”
杨淑绣看看她,算是满意地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可林肆这下面的饭再也没有吃下去过。
晚上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在简渝欢隔壁。
月暮星河,万籁俱寂。
她偷偷潜入隔壁房间,刚推开门就被一只手抓着按到了墙上,她知道自己要被逼问了,反应极快地揪着他的衣领,凑上去小声说:“等我一年后偷户口本找你。”
他静在原地,然后垂眸在黑暗中锁着她亮晶晶的双眸,眼底是狡黠的笑意。
“你…”
她踮脚凑上去吻住他的唇,软软堵住他后面的话:“我好想你…”
林肆呼吸稍滞,紧接着揽着她的腰压上去。
这偷情的滋味。
也太刺激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