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幼真进来很久了。
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中年妇女。
其实让她独立来里世界探寻,她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毕竟那个红衣新娘看上去太过诡异了。
可是昌浩哥哥说,她来才是最保险的,因为她的天赋,等于是在怪谈世界里有两条命。
小仓佳奈通过天赋得到的线索是:触碰客人的手。
谁也不知道触碰客人的手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昌浩哥哥坚信,这是得知客人是否“正确”的唯一方法。
而她,则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优选择。
想到昌浩哥哥那鼓励的眼神,尹幼真就觉得心里微微发烫。
昌浩哥哥在一开始还说了,在怪谈世界里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盲目冒进。
尹幼真便一直尽心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嘴碎的农村中年妇女的形象。
在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得到了和“新娘”有关的线索。
得知这位新娘是要和死人结婚之后,尹幼真便觉得那位新娘客人不会是什么善茬。
只是到底什么样的客人才是“正确”的客人呢?
这里一些奇奇怪怪的习俗她有些看不懂,但这个里世界看上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甚至远不如表世界的黄泉商业街让人恐惧。
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
尹幼真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有关那位新娘的一切消息她都知道。
甚至不用她特意去打听。
因为全村人都在讨论这一件事。
木富贵的女儿木花在要办典礼的时候逃跑了,没过几天又被人送回来了。
现在就关在木富贵家里。
只等两天过后的新的吉时举办典礼,届时村长还会宴请一次全村的人。
或许等新娘被安葬之后,里世界就结束了吧。
..................
“以恶制恶?”
“对。天道不公,那你就自己为自己讨公道。”
干净澄澈的男声没有丝毫的变化,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人脊背发凉。
“活着无法挣脱枷锁,等你死后,满身怨气化作恶鬼,便能杀尽欺你辱你之人。”
木花有一瞬间的茫然,她如死灰一般的内心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宋临风感受着木花的心绪变化,有些心急。
他不知道里世界的时间流速和表世界差了多少,要是在这里耽搁太久,他担心会影响下一位住客的接待。
毕竟他们也无从知道,第二位住客会什么时候上门。
宋临风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即使这是一个阵营对抗副本。
他很难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素不相识的人,但木花现在还不能死。
尹幼真一定是进来表世界了的,只是不知道在哪个人的身体里。
这个村子不大,但人确实是不少,由于木花身份敏感,宋临风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见过的人屈指可数。
这可是阵营对抗副本啊。
黄泉街、忘川奈何酒店明显对鬼魂有着镇压的效果,它们很难对身为服务员的幸运玩家产生实质的伤害。
除非违反酒店的规则。
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犯错上,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
而阵营对抗副本又明确规定玩家之间不可以互相残杀,但副本结束的条件却是一方阵营玩家全部死亡。
那么唯一合理且可行的快速消减对方阵营人数的方法,当然就是在里世界之中了。
这个里世界明显就是以住客为中心生成的,住客才是里世界之中最强大的人。
既然找不到尹幼真在哪里,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让住客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但很明显,这位住客的怨气还不够强大,她想要死亡,只是因为心灰意冷,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
而这个村子里明显有着一个哈利波特。
综合宋临风多年的恐怖故事经验来看(对,他就是传说中的又怕又爱看),死前的怨气越重,死后化身的厉鬼也就越强大。
现在的木花要是死了,化成的鬼连拼不拼得过那个哈利波特都不知道。
更别说屠尽全村的人了。
“那......我要如何才能成为厉鬼?”
“当你感到绝望和无尽的怨恨的时候。”
沙哑的女声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开口。
“我现在......已经很绝望了。”
“不,你现在还不够绝望,当你在最绝望痛苦的时候死去,你就可以获得对抗所有人的能力。”
木花不再说话,沉寂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门窗都被木板钉死的狭小房间内,很难清楚地知道时间的流逝。
沉寂了很长时间的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您就放心吧!我把那臭丫头绑起来了,又钉死了门窗,她绝对跑不了!”
“你把她绑了两天?吃喝拉撒怎么办?”
“嗐,这不是为了让她温顺些,故意没给吃的喝的吗?待会儿出来了,保准那臭丫头没力气反抗了!”
“那她排泄怎么办?!我就说怎么一走过来这么大股味儿,这个样子怎么能进行仪式?赶紧给我洗干净了,吉时马上就到了!”
“哎!您瞧我这猪脑子,竟然把这茬给忘了,现在就洗,现在就洗!婆娘,赶紧给我提两桶水来!”
木花几乎已经能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她的双眼已经流不出来眼泪了,嗓子也干疼的厉害。
双手双脚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长时间没有进食和饮水让她虚弱无比。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口的木板被快速地拆除,当第一缕光线照进来的时候,木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好像是......夕阳。
现在竟然已经是下午了吗?
门外只进来了一个人。
随着门被打开,里面的恶臭虽然散了些许,但很多人还是不愿意接近。
陡然接触到亮光,让木花的眼睛一时无法睁开。
她只能听见有人进来了。
没一会儿,一大桶凉水猛地冲在了她腰腹部的位置。
木花不受控制地打了两个寒颤。
身上沾染的已经干涸的东西有了松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