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喝的酩酊大醉，衣衫褴褛，步伐蹒跚满脸通红的老头，佝偻着年迈的身子，杵着拐杖，踏入人群中。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呸’给整不会了，纷纷顿在原地，看着这忽然映入眼帘的老头。
他颤抖着身子，怒不可遏的指着眼前一张张丑陋的面孔，令他作呕，“这会儿想起圣女的好了？”
“当初圣女遭人暗算，意外怀孕，你们那个时候但凡替她说一句话，共同抵制那些不实流言，她何至于被废黜朝圣殿？”
老头满面泪珠，痛哭流涕，“不是口口声声说圣女是你们的信仰吗？你们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为云苍众生做了那么多事，更是以一己之力镇压封印了妖人，福泽一方……可就是你们，在看到妖人被镇压，生命没有威胁之后，保持了沉默。”
他微微直起来身子，脸上露出讥讽笑意，“呵，要我说啊，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活该，但愿妖人肆虐，把你们踏成肉泥。”
“我看这一次选出来的圣女，哪个及她！”
有不少人回过神来了，开始反驳，“……你这一脚已踏入土里的老头，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里胡扯。”
“就是，别以为我们不打老头。”
他们表情一致，在听到老头所言之后，有一瞬间的羞愧，很明显，他们当初或许也曾唾弃过自己。
不过，这一切在听到老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那丁点儿羞愧，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狰狞。
“呵！”老头嗤笑一声，“那你们倒是说说，老头子我哪里说错了？”
“圣女是你们的信仰吗？”
一脸傲意青年大声道，“是啊，怎么不是？众所周知，圣女是我们整个云苍众生的信仰。”
青年义正言辞，“圣女的职责所在，不就是庇护云苍众生？”
“当年圣女被玷污，这能怪得了我们吗？谁能保证她身上的净化之力一如既往？”
似是找到了方向，众人低头耳语，青年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一个失去净化之力的圣女，她拿什么庇护苍生？我们还怎么维护她？”
圣女代代入殿相传，又不代表且只有云舒一个？
他们为什么要去冒险，在世俗流言中保下她，与皇室抗衡？
俗话说三人成虎，这种想法的人多了，自然盖过任何势头，这样的想法又不止他们一个，有那么多人呢，怎么能说他们是错的呢？
你看，这来来往往的大街，除了这老头，哪个人的想法和他们没有一致？
看到这一幕，老头脸上的讥讽越来越浓，“是啊，圣女是你们的信仰。”他们的信仰是圣女啊，只要是圣女都行，而不是他心中的信仰——圣女云舒。
或者因为愤怒，又或许是醉酒的缘故，他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散去，“但是，云苍历代圣女，哪个做到了彻底镇压封印妖人之事？”
这话一出，场面再次静了下来。
确实，历代圣女，确实不如云舒，一直以来都是控制，并没有哪个圣女能如云舒一般，镇压封印妖人。
“若没有圣女，你们以为，还能有这么久清静的的时间度日？可记住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是她为你们争取来的。”
哪怕不用点破，他们都懂，他说的是谁，不是哪个圣女，仅仅是云舒而已。
青年再次反驳，“就算如此，你就能肯定，下一任圣女会不如上一任？”
“你看！”他指着东方虹彩，“朝圣殿开了，证明要选新一任圣女了！”
“若是新一任圣女能彻底让妖人消失呢？”不无这个可能不是吗？
圣女是一代比一代强，这毋庸置疑。
能汲取历代圣女得出的经验，初始就站在了另一个高度。
若是有一天，妖人真的彻底消失呢？
说到底，若是圣女没有擅自出逃，就好好镇守妖人，封印又怎么会松动？
到底还是她的错，还好，朝圣殿终于再次面世，他们有救了。
老头沉默了下来，想说什么，最终却归于腹中，耳旁一声声关于新圣女的寄望越发高涨，似乎在他们心中，这一任圣女，真的会彻底消灭妖人一般。
在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他与他们的不同，他们的信仰自古以来都是圣女，无关是谁，而他的信仰，仅云舒一人而已。
所以，谁是圣女与他们无所谓，只要能一直得到庇护就好，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呵，圣女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只能郁郁终生？
有人欢呼，有人雀跃，有人黯然神伤，孤身离去。
……
再次站在魔神山脚下，慕无双终于生出一种幻若隔世的感觉。
初次踏足异世，她只有自己，而现在，都有了，这种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
“怎么？”君无忧轻轻拂去她额角碎发，“这般胆怯？”游子归家，不是应该满眼欢喜吗？怎么还一脸神伤？
不过片刻，他就想到了，估计是云舒，“你娘亲我会想办法！”他看向朝圣殿的方向，胸有成竹，这不是开了吗？
就算不开，他还能没有办法进去？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懂！”这种反差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
从孤身一人干净利落到现在的事事牵绊，是灵魂得到了归属啊！
她笑颜绽开，悄然牵起他温热的手，往山门走去。
“恭迎小尊主，恭迎……姑爷！”
山门值守的几个弟子，早已恭候多时，就等着小尊主归家。
“嗯，辛苦了！”她手中乍现几瓶丹药，不带他们反应过来，人就已消失在山门。
留下长天生和几个值守弟子大眼瞪小眼。
“大哥，你小尊主走远了！”小圆子无奈说了一句，果然。
“我们也赶紧！”他来不及纠结为什么他们会喊君无忧姑爷这个事实，反正进了魔神山，就一切都知道了。
他小弟都在这呢，那肯定是言而不尽，尽数相告。
咯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