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上，王羽望向远处。
只见江上的楼船，约高六七米，按古代计数单位来算，那就是两丈，在这个年代能造出如此巨大的船只，算是很了不起了。
船上人影走动，模糊可见是宽袖长袍，应是越女口中所说的‘楚王子子皙’等人。
任务要求是将越女送到楼船跟前，王羽目测了一下，小木船距其只有一二里，他和越女划个十几分钟就能到达。
“但是，任务就这么简单吗？”
王羽眯了眯眼睛，如果只是这样，任务也未免太简单了。
正沉思间，忽然江底大片阴影浮起，搅的江翻水涌，待其出了江面，便发现是数十成百条鳄鱼向木船迫近。
越女惊叫了起来：“好多蛟龙。”
王羽亦是感到压力，在之前的数十次射击中，他的神魂已经消耗了四成之多。
而现在，近百条鳄鱼涌来，打完之后，神魂八成会枯竭。
“快，划桨。”王羽转头对越女道。
事到如今，他只能强行前进。
抱起沉重的马克沁重机枪，对着江面一阵扫射。
砰砰砰。
接近的鳄鱼都被打烂，沉入水底，而远处的鳄鱼继续涌来。
在鳄鱼的尸体一抿，木船轻轻穿梭而过，船桨划动，漾起无数血色波纹。
只不过，越是靠近楼船，鳄鱼越多。
王羽的神魂极速下降，六成，五成，四成，三成……
当到二成时，王羽苍白着脸，看向楼船，仍然有500米距离，而鳄鱼已经越来越多，多到密密麻麻数不清了。
“系统，恢复神魂。”王羽连忙命令系统。
“叮，神魂未曾损伤，无法补充。”系统道。
王羽惊了：“无法补充？”
接而明悟了什么，难道，自己神魂降低这种感觉，只是一种幻觉？
而现实中，其实仍旧是充盈的。
“该死。”王羽两枪打爆逼近木船的鳄鱼，面色已如金纸，整个人以摇摇欲坠。
“那怎么办，难道就止步于此吗？”
王羽看向楼船，回想起一切又一切，任务不可能这么难，不然，一百人中几无可能有人完成。
“帮越女渡过上游，达到楼船前……”
忽然灵光一闪，他猛地看向江边丛林，此刻，除了江中鳄鱼之外，江边却空无一物。
“我没必要一定要渡船啊，”王羽才恍然大悟，任务只说将越女送到楼船前，并没有说不许用其他手段送。
那么……
他看向慌忙的越女，用重机枪打翻几只鳄鱼，道：“快，靠近河岸。”
越女闻言，连忙划桨。
“壮士，你没力气了吗？”越女一边划桨，一边关心地问。
大司命赐予的武器，她是使用过的，对其特性非常了解，眼看王羽面色苍白如金纸，不禁担忧起来。
“没事，快点划，到时候我们从……嗯？！”
王羽说话间，余光瞥见岸边，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不知何时，原本空无人烟的江畔，出现了大量毒蛇，密密麻麻，吐血鲜红如血的蛇信，盯着木船。仿佛只要一上岸，就会蜂拥而至。
见此，王羽彻底没撤了。
“岸不能上，江不能行，这还怎么打。”
虽然一切是幻象，但太真了，真的连疲惫都能模拟出来，等到片刻后，神魂消耗尽了，那么自己……
王羽只能寄希望，这次考核是以射杀鳄鱼数量之多寡来决定的，毕竟神魂强的的确能杀的多些。
越女已不划桨了，紧紧站在王羽后面，目露绝望之色。
四周大量鳄鱼逼近。
砰砰砰！
枪声不绝。
神魂极速消耗，二成，一点五成，一成，零点五成……
当到零点五成时，王羽意识已很模糊，双手只凭本能在扫射着逼近的鳄鱼，紧咬牙关，坚持着，不昏过去。
疲倦如潮水袭来，困意若海浪上涌。
这一刻，王羽好想睡一觉，睡到天荒地老，宇宙末日。
这种疲倦，却反而激起了他好胜心。
“继续，继续。”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头，顿时一痛，脑海随之清醒了许多。
砰……
最后一枪。
最后一丝神魂耗尽。
然而，王羽意识仍然清醒，甚至于，他感觉到，自己还能再开一枪？
“神魂之力已经完全耗尽了，我还能开枪吗？”王羽紧紧皱眉。
然后，按下扳机。
砰！
又是一枪，一条小半身子已爬上木船的鳄鱼被打翻。
而就是这一枪，王羽顿时感觉否极泰来，从极阴到极阳的变换，一瞬之间，神魂充盈，恢复了全盛时期。
“这是……”王羽隐隐明悟了什么。
原来，考核考的不仅仅是神魂，还有韧性、意志力。
韧性、意志力不足的人，也就在神魂耗尽的前夕，甘愿沉沦了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武道宫考虑的真是全面。”王羽顿时振奋起来，我就说嘛，武道宫考核不可能这么简单。
若真是考核神魂强度，直接给把枪，布置一个空地，射击就可以，何必用这么大的阵仗？
又是越女，又是楼船，还大司命、楚王子皙……
果然，考核的还有意志力、坚韧。
王羽顿时打起精神，此刻，木船已经被涌来的鳄鱼挤的东倒西歪，王羽干脆抱起马克沁机枪，四面扫射，将周围三丈的鳄鱼统统打死。
“快，划桨！”王羽转头向越女道。
越女懵了一下，接着心底涌起喜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壮士忽然生龙活虎，但此刻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连忙捡起船桨，使劲划动起来。
呼呼呼。
小船前移。
王羽站在船头向前扫射，打的前面江水血流滚滚。
幸亏马克沁重机枪并没有后坐力，不然他还不敢抱。
前移一百米后，王羽神魂又见底了，这次比上次更可怕，无尽黑暗滚滚而来，意识被包围，疲倦、困意、痛苦次第冲击，王羽差点把舌头咬断。
嗡嗡嗡。
耳畔甚至响起了耳鸣。
“用……用船桨打我后背，越狠……越好！”
王羽艰难的挤出了一句话。
肉体痛苦能让他维持清醒，不至于被冲垮意识，但此刻肉体滚滚而来的疲倦，却令他难以行动，只能勉强咬着舌头，激起痛意。
“哦，好。”越女点点头，举起船桨，狠狠击打在王羽后背。
人是女的，力量却一点也不小。
砰！
强烈的痛觉自后背涌上意识，刺激得王羽一阵清醒。
“给我死！”
王羽扣动扳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声连绵不绝。
神魂第二次重回巅峰。
等将附近一波的鳄鱼打死，他才趁着空隙，喘了口气。这时，王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后背真的好疼。
“嘶，姑娘真是好力气。”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扶着腰，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缓缓坐了下来。
越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卖力划桨，一边道：“农活干多了，练出来的。”
王羽点点头，随口问道：“你为什么非的要冒着生命危险，靠近楼船？”
既然这是游戏，他也想问问为什么。
越女给他的感觉非常逼真，仿佛就是个活人一般。
甚至交流，都充满了一股古朴之意。
好像这里真的是数千年前的历史重现。
听到王羽询问，越女脸颊顿时红了好一会，才解释道：“去年在山林里，遇见前来打猎的楚王子皙，一见，就不知怎的再也忘不了。”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王羽懂了。
一如宋佳慧之于他一样，楚王子皙在越女心中已经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烙印。
“我会让你们见面的。”王羽道。
“壮士，谢谢。”越女感激道。
王羽笑了笑，转过头，看到鳄鱼再度蔓延而来，便继续抱起机枪扫射起来。
砰砰砰。
啊，好痛。
砰砰砰。
啊，痛痛痛痛……
在枪声与惨叫声中，木船终于驶到楼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