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体验到了衣服的好处，舒瑶不再卖关子。
“这里面添加的是鸭绒。”
鹅绒更长更好，不过如今鹅肉吃得少，百姓极少饲养，舒瑶的小庄子只有鸡鸭。
胤禛不敢置信，失声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闻言，胤禛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倏然起身，过来将舒瑶拉起来一把抱住。
眼角眉间都透露出欢喜，激动道：“这是爷收过最好的生辰礼,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舒瑶柔顺地靠着他，柔声道：“爷谬赞了，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够造福百姓。”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爱情骗子罢了。
有现成可利用资源就要充分利用，哄男人帮她造福百姓获取功德，比她自己动手简单得多。
男人没用了，她再撸起袖子自己干。
胤禛拉她坐回炕上，抱着她沉吟半晌，才开口：“你可知，在蜂窝煤出现之前，京城已冻死上百人，京城周边上报冻死之人数量倍增，这还是天子脚下，可想而知，整个天下在短期内的死亡人数该多么惊人。”
舒瑶转身回抱胤禛，安慰道：“爷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问心无愧就好，爷只是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爷一心为百姓着想，我相信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嗯。”胤禛偏头贴着她的脸闭上眼睛，大手在她后脑勺轻抚。
是啊，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贝勒，能力有限。
想拥有更多为百姓造福的能力，或许，只有那个位置……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
片刻后，胤禛平复下心情，问道：“你这衣服是如何做的，怎么想到了往衣服里面放鸭绒，还有，这衣服一点异味都没有，鸭绒要如何处理，这个衣服怎么称呼，制作一件衣服需要多长时间……”
转瞬间，刚刚还有些心情低落的人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从来不知道他话也可以那么多，舒瑶的额角隐隐冒出三根黑线。
先将外衣给他披上，逐一回答他的问题。
得知舒瑶这里还有处理好的鸭绒没用掉，胤禛直接道：“你还有多少鸭绒先全部给爷，你给娘家准备的年礼爷到时候给你添一些，另外，让你那几个侍女今晚赶工，再制一件羽绒服出来，布料从前院拿，样式爷画给你。”
“好。”猜出他是要进献给御座上那位，舒瑶爽快地答应了，吩咐丫鬟们动手。
苏培盛领命从前院私库取了布料过来，胤禛在书房画图。
画完图就在一旁盯着几个丫鬟制作，忙到三更天，只剩下填充鸭绒缝合刺绣。
舒瑶洗完澡出来，让人再备一份沐浴的水，过来劝他：“爷，您明日还要早朝，去沐浴歇下吧，剩下的交给泽兰她们就成。”
“嗯。”胤禛答应着，拿上舒瑶缝制的寝衣去净室沐浴。
……
翌日晨起，胤禛穿上小格格为他亲手制作的羽绒服，再套上石青色朝服，照旧回前院用早膳。
苏培盛带上泽兰她们连夜赶制出来的羽绒服跟在后面。
舒瑶也就最开始早起过一次，后来胤禛没叫她，她就心安理得地赖床。
在等候午门开启的时间。
十三阿哥看着今日连大氅都没穿的胤禛，好奇道：“四哥，你今日穿这么单薄，不觉得冷吗？”
“不冷，比以往更暖和。”
“怎么可能？”十三阿哥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眼看城门开启，胤禛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下朝再跟你说。”
胤禛因为冰铺和蜂窝煤这两样为国库创收的事，在五日前从吏部调去了户部。
吏部实权最大，户部最富有，两个部门各有各的好。
户部掌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
对胤禛来说，他更喜欢在户部的当差，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
在吏部任职办差，总能遇到那种徇私枉法之徒，因为各种掣肘无法将其绳之以法，过得很憋屈。
朝会后，胤禛没有直接去户部点卯，而是跟去了乾清宫。
站在身后的几位阿哥都看在眼里。
十阿哥看胤禛又去乾清宫很不服气，跟八贝勒发牢骚。
“八哥，你看他那神气样，不就是被皇阿玛转到户部委以重任吗，有什么了不起了，也稀得他一下朝就巴巴地赶去皇阿玛面前卖好。”
九阿哥也十分看不惯，附和着十阿哥的话。
“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制冰和煤炭铺都不让我们插手，还说什么这是皇阿玛的意思。
我看哪，这都是他在皇阿玛面前进言，皇阿玛才会拒绝我的提议，明明能靠蜂窝煤大赚一笔，他非要提议贱价出售。
他这样做，即便买的人再多，也没有提价十倍赚得多，还去户部呢，这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嘛，皇阿玛为什么偏把事情交给他去办。”
他在消息传出来的第二天就去找皇阿玛自荐了，结果皇阿玛只将此事交给胤禛一个人去办。
当他不知道吗，胤禛以权谋私也购买了两个煤窑生产蜂窝煤，跟他有什么两样。
等他们说完，胤禩温和道：“好了，别说了，大臣们还没有走远呢，皇阿玛的决定也是你们能置喙的。
皇阿玛将事情交给四哥去办，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们听从便是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最听胤禩的话，闻言不再抱怨胤禛，只是脸上的表情愤愤，显然对胤禛被重用之事不服。
胤禛不知道也不在乎弟兄们对他的评价。
他带着苏培盛跟在御驾后面，到乾清宫门口着人进去通报。
“皇阿玛万福金安。”
“起磕吧，过来找朕有什么事？”
康熙清楚四阿哥的性子，没事不会来乾清宫。
“儿臣今日求见，是有一物要献给皇阿玛。”
“是何物？”康熙有些好奇。
胤禛朝苏培盛招手，打开装有羽绒服的木盒。
介绍道：“此物名为羽绒服，是用处理过的鸭绒填充缝制而成，穿在身上不仅保暖还能使浑身发热，重点是它非常轻便。”
“噢？”这话勾起了康熙的好奇心，梁九功会意，去将盒子接过来。
伺候皇上将羽绒服穿上。
东暖阁里日夜烧着地龙，四周还放有炭盆，康熙下朝后就换了一身常服，羽绒服穿在外面。
没多久，康熙就感觉热出了汗，惊奇道：“没想到如此轻便之物御寒效果这么好，难为你能想到用鸭绒做衣服。”
胤禛并不居功，“此物并非儿臣所想，是府里的钮祜禄庶福晋为了给儿子准备生辰礼想出来的，儿臣身上穿的就是羽绒服。”
“难怪朕看你今日穿得单薄，你说的可是那个提出制冰和蜂窝煤的那个钮祜禄氏？”
“正是她。”
看着冷面儿子说起钮祜禄氏时脸上闪过柔情，康熙笑道：“看来朕没有赐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