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存着事,胤禛不过吃了半碗垫垫肚子就落了筷。
见他这么快就吃好了,舒瑶停了下来,疑惑地问:“爷不再吃一些吗?”
“不吃了。”胤禛摇摇头,端起润口的茶喝着。
“那我也不吃了。”
话毕,舒瑶叫来丫鬟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她本身不饿,只是为了陪他才略略动了几筷子。
这都已经过了子时,吃太多不利于消化。
一同用膳过后,舒瑶的情绪表现得稳定很多,还有心思关心胤禛了。
“爷,过来这边坐。”
舒瑶拉着他来到西暖阁梳妆台前的扶手椅上坐下,柔声道:“妾身给您按摩一下,妾身虽没有长期骑马赶路的经历,但想也知道爷连夜赶路回来,一身疲乏,这身上一定不太舒坦,妾身这手按摩功夫,许久没有操练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若是待会儿下手重了,爷可一定要说出来啊。”
“嗯。”
胤禛顺从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肌肉僵硬的地方被一点点揉开,紧皱地眉头不由得缓缓舒展开来。
身体越来越放松。
两人一个认认真真按摩,一个闭目顾自想着心事,屋内安静地气氛不停蔓延,只听见蜡烛噼里啪啦爆开的声音,还有彼此浅浅地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胤禛睁开眼睛,伸手喊了停,“别按了,坐下歇会儿。”侧身握着舒瑶的手,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瑶儿,你说……弘昀的死,这里面有没有旁人插手?”胤禛这话的意思,是将舒瑶直接排除了。
“爷这么问,是怀疑弘昀并非正常死亡吗?”舒瑶明知故问。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有些古怪。”
弘昀自小体弱多病,能平安活到十岁,是宫里太医调养得当,侍候他的奴才们精心照顾的结果。
但正因为有日复一日的调理照料,弘昀越长大,那身体素质就越好,小病虽然不断,但是大的病症是基本消失了的。
皇室中人,生性多疑,何况事关自己的子嗣,再上加有弘晖这个前例在,他不得不怀疑弘昀也是类似的遭遇。
“王爷可有怀疑的人选?”
“暂时没有。”
之前舒瑶送去的急信上只写了重点,旁枝末节并没有写上去,就算要怀疑,也得了解清楚事情经过细节,才能有所判断。
“那……爷不觉得会是我做的吗?”舒瑶再次向他确认。
“我知道一定不会是你。”
在胤禛心里,谁都有可能对孩子下手,只有瑶儿不会。
瑶儿的为人他了解,慈母心肠,做了额娘后对孩子更加心软。
弘暻已经成为世子,是板上钉钉的王府继承人,弘昀对瑶儿母子四人没有任何威胁,他们之间也没有了发生过矛盾,瑶儿完全没理由、没动机、也没有必要害弘昀。
听到胤禛斩钉截铁地回答,舒瑶一脸感动,脉脉含情望着他,眼中水光闪烁。
“谢谢爷愿意相信我,爷知道吗?在听到爷进屋第一句话问我的时候,还以为爷不爱我、不信任我了,当时心里特别的失望,只觉得我这一片真心错付了,好在,那只是我想多了,爷还是相信我的。”
“来。”胤禛拍拍自己的腿。
舒瑶起身过去坐他腿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抽抽鼻子,想将眼泪逼回去。
“傻丫头,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胤禛取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我当时只是心中对弘昀的死还不能接受,语气重了点,我发誓绝对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说着举起右手:“我发誓,今日……”。
舒瑶一把拉下他的手,“好了好了,妾身相信您就是了。”
“那你还生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爷说的话妾身都相信。”
胤禛点点她的额头,“不生气了你还一口一个妾身,一口一个爷啊您的,私下里怎么称呼你忘记了吗?”
“妾身……咳,我记得。”舒瑶从善如流换了自称。
“既然你不生气了,那现在你跟我说说,从弘昀病了到失去呼吸这几天的详细经过,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疑点。”
哄好了人,胤禛又开始问正事。
“我想想啊。”
舒瑶从他怀里出来,在屋内来回走动,认真地回想,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三天前的早晨,我刚用过早膳,正在院中浇花,弘昀的侍女求见,想让我给二阿哥告假,说弘昀一早身体就不大舒服,下不来床,没法去尚书房读书了,当时我立即派人进宫告假,顺便请太医回来。”
“……昨晚我还去看过弘昀,等他睡下了我才回的琼华院,谁知今儿一大早,弘昀的丫鬟就来禀告说弘昀殁了,匆匆请了好几位太医来看过,都说救不回来了,我才按照规矩给他办理后事,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讲完舒瑶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就是一大口喝下,渴死她了。
“你是说,昨天晚上,你从弘昀房中出来的时候闻到过一缕异香?”胤禛抓住关键点问道。
“我也不确定,当时只是偶然闻到一点,再想仔细去闻的时候,已经闻不到了,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