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夫人恨切切的压低了声音：“这样看来，是不是夫人害了徐嬷嬷还未可知！”
提到明云氏，明婉恒斟酌着开口：“祖母，母亲的城府是满府皆知的，若说是她害了徐嬷嬷，我有些不信。而且，母亲虽然脾气火爆，但素来敬重祖母。”她说的是事实，也不存在偏私说好话。明老夫人听了也说不出半个不来。
“眼下，府中还有一事，需禀明祖母。”明婉恒将明婉盈得了明云氏的令，洗漱之后又去祠堂跪着的事情娓娓道来。
明老夫人听了立马一拍被子：“我何曾让四丫头跪过！”
明婉恒摇摇头：“眼下府中都传开了，四妹妹确实跪肿了膝盖，大夫都来瞧过了。而且，听说母亲气的不轻，令人查谁传的您的令，不曾想，竟然查不出来。”
“孽障！孽障！”明老夫人气的使劲的捶了两下被子，“这个府中，谁有这种瞒天过海的本事！除了永福苑，还用猜吗！”
明婉恒也有猜测，但是却不敢明说。
明老夫人想了片刻，无力的往后一靠：“好一个王西箬，真是好计策啊！”
明婉恒见明老夫人无力的样子，不由担忧的道：“祖母是想明白了什么了吗？”
“王西箬这是想要我和你母亲，势不两立啊！”明老夫人说着忽然一笑，还真不愧是王家教出来的好女儿。说话间眉目中迸出了一丝狠戾。
明婉恒从来没有看到明老夫人露出这幅神色过，不由心中一紧，莫名的有些紧张。
......
明婉悦将沁芳园和长春院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便回了流芳院。李嬷嬷跟在明婉悦的身后，快到了院门口的时候，李嬷嬷眼瞅着四下无人，不由小声的又问道：“三小姐，今夜怎么不见阔斧？”八壹中文網
“我的药方缺了一点的药材，让她去买去了。”明婉悦早看出来李嬷嬷惦记着阔斧的去向，“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
回了流芳院，果然阔斧已经回来了。有阔斧在身边，李嬷嬷没有召唤，进不了明婉悦的屋门。她眼瞅着明婉悦和阔斧两个人先后进屋关门，心中又在惦记着明婉悦和某个骚男人私会的事情。
确定周围没有人听墙角之后，阔斧立马禀告道：“小姐放心，奴婢已经使了银子，以华绪华大夫的名义，将绿巧从罪奴所带了出来，眼下安排在小姐的乳母端娘那边。只是绿巧肩上伤的很重，奴婢发现，她的右手一只在抖。”
明婉悦闻言，立马问道：“去一趟华医济世堂没？”
阔斧点点头：“华三爷已经给她看过伤了，伤了肩胛骨，日后右臂怕是都不能在拿重活了，要静养两三个月才能康复。”
“那就好。”明婉悦长舒了一口气。她算到了一切，却是没有算到明作延会伤到她的肩胛骨，也幸亏绿巧不是一般心性的女子。
“还有，小姐料的果然没错，华大夫刚给绿巧看过伤，人还没回到华医济世堂，就收到了华医济世堂给他递的消息，说是明府老夫人有情。”
明婉悦闻言，看向了阔斧，半响无言。
阔斧不明：“是否有不妥？”
明婉悦微微勾起了唇角，缓缓道：“没有，没有。”说罢，她微微一笑，显然是开心。
明老夫人对王姨娘起疑了。
阔斧见明婉悦笑的开心，不由也跟着笑了：“是不是，反间计加瓦解敌盟的策略奏效了？”
明婉悦笑着点点头，只是笑着笑着，她就笑不下去了。
空气中似有似无散发的甘草味在提醒她，不速之客，就在附近。
阔斧看着明婉悦突然不笑了，不由震惊了起来：“又怎么了？”
“盖棺定论，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明婉悦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明日还有戏要演，这两日我们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今夜早点睡。”
阔斧一点困意都没有：“那奴婢给您端点热水来泡泡脚再睡？刚出去了一趟，身上恐怕都凉...”
‘了’字未出，阔斧的肩膀上便多了一柄长剑。
啪啦一声，天空闪过了一道闪电，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异常的天气，甚是骇人。
春雨如毛，淅沥而下，融了还没化完的雪，滋养着万物。
萧瑾之曲腿坐在榻上，犹如坐在自己家一样。月衫之上，长发流泻，明亮的烛火，在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薄光。
“除了刘怀喜，其它两位大御医，被皇上五马分尸，处死在了昭德门。”萧瑾之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明婉悦。
明婉悦头皮有些发麻，她静静的看着萧瑾之，没有发话。
顿了顿，萧瑾之缓缓的又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明婉悦睫毛一颤，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沈贵妃生子，已经五六天了，宫中没有消息传出，肯定凶多吉少。皇上又极其宠爱沈贵妃，宫中若是出事，能平息皇上怒火的，只有鲜血。最好的陪葬对象，就是当值不当的大御医。”明婉悦静静的道。
“你又怎知是今晚？”
“天象异常，雾蒙帝都，然昨夜暴雪，雪过天朗，注定事有所变，今日，最迟夜里，宫中定然传出消息。”明婉悦平静的表情，引得萧瑾之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还懂观天象？”
“略懂一二。”
萧瑾之瞬子微微一眯，笑的如沐春风：“既懂天象，那我们便用阔斧的命作为赌注，赌一赌，你能否看出，宫中死人如何，生人如何？”
萧瑾之话落，那柄架在阔斧脖颈上的长剑微微一动，血珠顺着长剑的弧度，速速下落，啪嗒一声，滴到了地毯上。
“紫微星畔多两子，宫中所生有二。”明婉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瑾之。
萧瑾之依旧浅笑着：“对了，又错了。”
“一子光已淡，生者余一。”
此言一出，萧瑾之豁然抬眼对上了明婉悦的瞬子。
明婉悦呼吸一滞。
她应该没有说错。上一世，沈贵妃难产而亡，生龙凤胎，长为兄，幼为妹，母女同薨，余一皇子，陛下哀痛至极，处主治大御医陈辽义和魏常工五马分尸于昭德门，这是载入史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