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噎。”明婉悦老老实实的开口。
侯泰立马笑眯眯的道:“掌典司慢点吃,已经命人去取乳粥了。”
姜阁老为首的众臣又冷笑,乳粥里面肯定加了料。
乳粥来了之后,明婉悦当着御书房中众人的面,喝的干干净净。
以姜阁老为首的众臣再次冷笑一声,吃饱喝足,好戏开场了。
就在众臣都等着玺文帝重罚明婉悦的时候,岂料玺文帝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皇亲贵戚非大逆之罪,非约在内,姜阁老是三朝元老,也是朕的国长,算在朕九族宗亲之内。昨天的事情,众位爱卿已经跟朕说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非约在内,就是说,即便是皇上他自己动手,也会给姜家面子,不会下这样不仁道的狠手,若是明婉悦没有什么理由,那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明婉悦拱手一礼:“微臣说的,不如旁人说的好。请皇上召昨晚船上亲眼所见之人问话。”
“那你究竟有没有借着娴儿的名讳,大胆给官家少年行了宫刑?”玺文帝看着明婉悦。
明婉悦继续颔首:“下令宫刑的确实是微臣,但是他们拿番行为背后,究竟有没有对公主不轨之心,还请皇上明鉴。”
乌龙案。
姜凌顶等人确实有对公主不利之嫌,明婉悦也确实有借娴公主之名报私仇之嫌,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证据可言,当日情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姜阁老上前一步:“启禀皇上,掌典司确实有率先拖鞋游湖,举止不雅之行。”
明婉悦垂眉:“春江水暖,微臣确有足戏湖水之行,当时距离大画舫甚远,独船漂流,无人所见。后因烟花盛放,忘记划桨,才近大画舫。但,即便这是意外所致,当时大小画舫上面所瞧之人无数,为何偏只有诸位后辈,对本掌典司的脚感兴趣?或者说,这是借口?”
明婉悦语气犀利,看似面色平静,但是内力透出来的逼人气势,让以姜阁老为首的众臣聚是盛怒。
姜阁老也不是好惹的:“掌典司不雅之行在前,小子们醉酒乘兴,对掌典司有轻薄之行在后,掌典司怒下痛手便罢了,却将事因栽赃给了娴公主,这是要陷娴公主于不义,毕竟在场之人皆是和娴公主沾点亲缘的人。”
“下官佩服姜阁老猜句造情之能,比馆子里的说唱先生猜的还精彩。”明婉悦讽刺姜阁老无凭无据乱咬人,“更佩服姜阁老为百官之首,猜景扣帽之行,竟行之信手。”这是讽刺姜阁老无凭无据做猜测,竟然如此顺手。
姜阁老神色晦暗。
他身后又有一人站出来:“当时情景如何,以不得解,但是掌典司,你先斩后奏之行,是不是过了?”
“是过了,但是下官不悔。唯有杀一儆百,才能让后人绝了对公主的亵渎之心。”明婉悦说着,一撩衣摆跪下,对着玺文帝道:“微臣所行,虽为公主着想,但却陷瑾世子,陷皇上,陷公主于难为之境,微臣自知罪责难逃,午门跪一夜,以求皇上息怒。”
“眼下,微臣恳请皇上责罚以平在座诸位肱骨大臣心中之怒。”明婉悦说着,眼神一瞥姜阁老等人,神色莫名,俯身拜下。
姜阁老为首的众臣也没有想到明婉悦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服软了,他们满腔怒火憋在心中,打了一夜的腹稿憋在了五脏,各个都气的脸色通红。
玺文帝坐在榻上,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姜阁老也垂眉颔首,没有再进言。这是乌龙案。事到如今,若是能狠狠的罚明婉悦一顿解解气也好。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玺文帝忽然冷笑一声,意味不明:“你们都说完了吗?”
在场众人,都齐齐颔首,将头低的更低了。
“肱骨之臣,不错,在座的各位都是朕的肱股之臣。”玺文帝说着,看向了明婉悦,“你心中又在打什么主意?在朕的面前提肱骨之臣?还叫朕怎么罚?”
其余人不明白,但是明婉悦心知肚明。她出谋划策,为玺文帝除了静安王,为祁王固势,玺文帝也有将祁王托付给她的想法,轮到肱骨,她明婉悦虽然是女流,却也能力卓越。玺文帝要如何罚?
明婉悦伏低磕头:“皇上尽管罚便是,微臣心中省的。”
玺文帝更是嗤笑:“好个掌典司,好个明婉悦!你既然开口说了,那朕丑话说在前头,今天的事情可是你惹骚的,朕罚了你,你不可以对他们怀恨在心,日后不可心生报复。”
姜阁老为首的众臣闻言皆是心中气愤。这话,他们不报复她就算是好的了,她还有本事把他们都给咽了!?
“微臣领命。”
“侯泰,送掌典司去大理寺狱里反省,每日一餐,清汤寡水。”玺文帝说着摆摆手。
姜阁老等一众众臣蹙眉。只是下狱?皮肉之苦都没得?
姜阁老等一众人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临朝的鼓声。玺文帝下了榻,整理了衣服之后,便走了。
玺文帝走了之后,姜阁老等众臣便也跟在后面走了。明婉悦从地上缓缓的起身,有内侍官上前给明婉悦拿了药膏:“掌典司,皇上下令,还需要您去大理寺走一趟,这是侯总管早准备的药膏。”侯泰的意思,就是玺文帝的意思。
明婉悦接过了药膏,动了动自己的膝盖,痛的龇牙咧嘴。天知道刚才面无表情的跪下去的时候,她内心痛的多奔溃。
无视礼亲王父子两人,明婉悦径直朝外走去。
明婉悦走了之后,萧瑾之便也出门了。礼亲王跟在了萧瑾之的身后。出了御书房之后,明婉悦随着内侍官去了大理寺的方向。萧瑾之对着礼亲王行了一礼,拜别了礼亲王,去了御医署。礼亲王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明婉悦的背影,低下头,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这个明婉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皇上对她的宽纵,比他想象中的更甚。而玺文帝绝对不是贪恋美色之徒,难道这个姑娘,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礼亲王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晨曦的艳阳洒在了他悠闲的步子上,更衬得的他无所事事的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