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玺文帝一直都在司徒邑的消息。
寝殿中的灯光飘摇不断,昭示着玺文帝的心情很乱。
明婉悦的生死就在明婉悦今夜的选择上。他忍耐着将明婉悦,将这个敢和他对着干的人,弄死的冲动,忍的太久了,忍的他寝食难安。
‘亡天下先亡夏,诸兴者兴于明’
比起北元之人对亡天下的恐惧,他的恐惧要更甚十倍百倍千倍。
因为天下要亡的话,会先亡他大夏江山!
“皇上,司徒统领回来了。”侯泰匆匆的进门报告情况。
寝殿的门打开,寒风涌入,但是玺文帝坐在床上,两手自然放在膝盖上却一动不动。
轻纱吹动了殿中的轻纱床幔,带来了一丝冷意,沁人心脾。
司徒邑立在门口,他拱手对玺文帝行礼:“皇上,是掌典司擒获了北元刺杀小王子的逃犯。”
听到这个消息,玺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倒是希望明婉悦能和他对着干,正大光明的对着干,这样他才好有理由,对她动手不是?
司徒邑向一边让开了步子,明婉悦的身影出现在了玺文帝的视线中。
门口小内侍手中提着的六角宫灯被风吹得有些飘动,灯火的虚影在明婉悦的脸上来回的摆动,玺文帝眯了眯眼睛,有些看不清明婉悦的脸色。
明婉悦一撩衣摆,缓缓的跪了下去,然后和往常一样,伏在了地上,给玺文帝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北元刺杀小王子的朝阳公主来找微臣,微臣已经将之拿下。并交由禁卫军统领,请皇上明鉴。”
明婉悦就那样跪在外面,玺文帝半晌没有言语。
玺文帝想起了当是在御书房的时候明婉悦说的话。
‘若朝阳公主来找微臣,微臣会将之送到皇上面前’
她做到了。
她选择了忠君,还是想要获自己的信任,谋这大夏的江山?
玺文帝不敢相信,所以他缓缓的走到了明婉悦的面前,然后在明婉悦的面前蹲下:“姐妹亲情,比忠君还重要吗?还是你想要谋取什么别的东西?朕记得你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得下感情的人。”
明婉悦直起了身子,欺骗性的双眼,坦诚的看着玺文帝:“天地君亲师。作为我大夏的和亲公主,刺杀和亲国的对象,朝阳公主愧对君恩;作为明府出嫁的姑娘,走投无路的时候却要狠心牵扯到明府的亲人,朝阳公主愧对血脉亲情;微臣大义灭亲,对得起君,对的起亲。”
“可是你对不起她!你的好妹妹!”
“微臣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明婉悦静静地看着玺文帝。她亲眼看到玺文帝的瞬子震荡了一下。
多少次午夜梦回,玺文帝能梦到那些死去的人来找他,但是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当年的谢家也好,还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以及少年友人也罢。这一刻,玺文帝竟然在明婉悦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个冷酷无情的自己。
寒风刺骨冰凉,冻得玺文帝打了一个哆嗦。
忽然,南方火势熏天,映红了帝京城的天。
玺文帝被火势吸引了眼球,他缓缓的起身,看着火势涌起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司徒邑盯着火势,不由自主的上前走了两步:“南斋院,似乎是北元使者住的驿馆南斋院。”
“南斋院能燎起这么大的火?”玺文帝摇摇头,下一刻,他猛地上前两步,“清平斋,南斋院的旁边清平斋!”
火势冲天,整个帝京城犹如白昼。
时缝腊月,天寒地冻,很多的水缸都结成了冰冻,这种大火比之前的御书房大火要恐怖十倍。
微风带来了百姓们的恐慌,这种恐慌也狠狠的压在了玺文帝的心头。
明婉悦跪在地上,对着玺文帝一拜:“寒风冷燥,这几天余阳挂天,大雪几乎都被化没了,很多房屋建筑都为木所制,特别是清平斋的筒子楼附近的建筑,都是商区民宅,若是不及时控制火势,大火会很快的蔓延开来,微臣请命,领人灭火,恳请皇上恩准。”
火势的严重性,玺文帝心中明了,眼下之忧司徒邑和明婉悦在他跟前,比起来传令他人再去领命灭火,很明显,用这个两个人领命是指挥会快很多。而且司徒邑和明婉悦都是能干之人,玺文帝很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任何一个人。
若是放在以前,明婉悦请命,玺文帝一定会立刻让明婉悦去办事,但是现在,玺文帝开口:“司徒邑,拿着朕的金令,调五城守城司、京兆府、大理寺的人去灭火。人手若是不够,有司衙门,你尽管去调人。”
司徒邑领命,接了金令之后,立马狂奔而去。
没人看到的角度,明婉悦的瞬子微眯。
司徒邑果然被调开了。
寝殿门口,只剩下明婉悦和玺文帝。
一枚即将要被丢弃的棋子,是不可以有立功的机会的。在玺文帝的心中,明婉悦已经是一颗危险的弃子。
“去看看,北元使者有没有出事。”玺文帝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北元使者,若是阿赛托或者是成吉死在了帝京城,北疆的北元大军,可不是摆着玩儿的。
暗中的皇卫刚离去没有多久,就有被禁卫军回来报告:
“皇上,火势已经控制住,但是北元大王子阿赛托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烧焦了,今天是梁王做东请大家在南斋院旁边的酒楼喝酒,听说火源是醉酒后的梁王舞剑斩断了烛台引起的,成吉左将外出如厕,侥幸没有被烧到,现在夺北城逃走了,扬言要北元王师给阿赛托王子讨个公道!”
玺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压制怒火:“你说什么!阿赛托大王子被烧焦了!成吉逃走了!”
禁卫军满身黑炭,立马又道:“成吉左将还卷走了阿赛托王子的遗体,说要带回去让北元的王师雪耻,说皇上当年背信弃义,现在也背信弃义,一定会遭报应的,难怪天下亡也要先亡大夏!”
玺文帝原本还能压制住心中涌上的怒火,眼下提到了以前,提到了亡国,气的大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话音落下,便面色痛苦的捂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