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王自以为胜券在握,心中对成王这个富贵闲人,曾经的闲散王爷丝毫未放在心上,“成王叔放心,本王说话算话,只要你投降出来,本王保你以后的日子比先前还要自由快活。”
成王的声音踌躇不定,“不是王叔不相信你,而是……,你先让王叔想想。”
安王听了得意不止,朗声向皇陵内喊道,“王叔想想可以,只是莫要妄图拖延时间,到时候了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了。”
“王叔一没权力,二没有兵,拖延时间又有何意义?我只是心里乱的厉害,想静一静罢了。”
成王说着话,心里却焦急的盘算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派回去的报信儿人可有平安离开皇陵。
两路人马,哪怕只有一路能突出重围,按时间算,也该快到京城了。
只要自己继续同安王周旋拖延时间,再有两个时辰,救兵就能到了。
如若救兵一直未到,那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皇陵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成王的话让人听来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意味,安王听了心中暗暗得意,便也不顾党羽一再催促,同成王闲聊了起来。
成王的卖惨示弱,成功的引起了安王的恻隐之心,“王叔只管安心,只要你不再反抗,以后你还是京中最尊贵的亲王。”
“本王经此一事,是不想继续留在京城了,成王以后登基,可否准本王携带家口前去封地安居?”
“王叔不必担忧,既然你想去封地,本王就为你选一处富饶之地做封地,保你成王府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安王说到此处,话锋突然一转,“成王叔想去封地可以,不过嘛,皇叔的嫡长子要留在京城,本王的长子比他小不了几岁,到时候可以一同入宫读书,王叔以为如何?”
皇陵里似乎传来一阵叹息声,成王的语气暗淡了几分,“安王如此考虑,也是人之常情,本王又如何敢不应允?如此以来,往后还请安王殿下多看顾他了。”
安王心里一喜,朗声笑了起来,“王叔客气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子骨肉至亲,世子是王叔的嫡长子,也是本王的兄弟,本王必会照顾好他的。”
成王心里冷笑连连,一家子骨肉至亲?你自己的亲兄弟尽数死于你的剑下,本王又如何敢相信你?把自己的嫡长子送到你手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即便能活到,想必也要被你给养废了!
“有你这般承诺,本王也能安心些了,不知道安王打算让本王一家去往哪里?”
安王略作沉吟,试探着问道,“川渝富饶又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皇叔以为此处如何?”
川渝富饶?亏他说的出口!
成王心里头计算着时间,一边思索着如何同安王周旋。
“川渝确实景色宜人,只是此地饮食太过辛辣,气候潮湿多雨,本王有风湿之症,去了川渝怕是旧疾难愈,病痛缠绵,安王殿下能否再为本王选个气候舒适些的地方做封地?”
安王的双眼眯了眯,看向皇陵入口的目光微微发冷,这成王平日里看着也是个识大体的,今日怎么如此不上路?都到了这会子,命在旦夕了还敢同自己谈条件。
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王想不出哪里气候宜人,适合王叔休养,不如王叔自己同本王说,你想去哪里?”
“若是合情合理,本王也定然应允。”
安王说完话,坐在皇陵入口的石阶上双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光线却有些刺目,使得他不得不微微眯着双眼。
骄阳似火,却照不亮心底的阴暗。
成王在皇陵里好一会儿不曾说话,安王的耐心就要告罄,也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是否已经送到了消息。
任内心如何焦灼,成王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轻笑着对皇陵外喊话,“安王不必多虑,本王并非要同你谈条件,更何况眼下这般情形,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本王也没有谈条件的筹码。”
成王说着话,轻声叹了叹气,“本王这些年深受风湿病痛折磨,若是去了川渝,潮湿阴冷,委实太过难熬。”
安王心中冷笑,心想你倒是敢说实话,幸好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没有谈判的筹码。
“成王叔所说的,本王会慎重考虑,你我叔侄,本王自会为王叔重新选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做封地,王叔觉得如何?”
“安王这般为本王着想,本王心里感激不尽,王叔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便预祝安王能得偿所愿吧。”
安王哈哈大笑,扬声向内喊道,“该谈的都已经谈了,本王也做了保证,成王叔可以自皇陵内出来了吗?”
“列祖列宗安息之地,我等自是不好久扰,王叔觉得呢?”
此番缠斗拖延,若消息已然送到,救兵便已在路上,若派出去的人被劫杀殆尽,再拖延下去也无济于事。
成王眨了眨双眸,转头看向身边为数不多的近卫,“你们跟随本王出生入死多年,今日本王交给你们最后一个任务,一会儿出了皇陵,奋力搏杀出去,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莫停留,活着出去的人,此生隐姓埋名不要再踏足京城。”
一个个满身血污的汉子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属下本是王爷近卫,守护王爷安危是属下们职业所属,属下誓死追随王爷,不离王爷半步!”
成王眼眶湿润,看着跪在地上带几个人久久未语,好一会儿才深深叹气,“本王今日生死未定,若有一线生机,本王也希望你们能逃脱出去,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后半生哪怕做个贩夫走卒,平民百姓,只要能安稳度日就好。”
“王爷,我们都是孤儿,自幼被王爷选进府中,待我们如家人一般,教我们读书识字学武,我们誓死追随王爷!”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忽然跪趴在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面屏息倾听。
成王的心跟着一跳,面色紧张的看着他。
只见侍卫仔细倾听了片刻后,抬起头看向成王,“王爷,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想是有兵马到了!”
成王心头一喜,无论到的兵马是哪一路的人,比自己单独面对安王的兵马都多了一份生机。
就在此时,皇陵入口的安王想来已得到消息,在入口处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成王,跟本王谈条件卖惨是假,拖延时间是真,跟本王周旋这么久,原来是在等你的兵马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