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业气得脸都青了。
但，就像程氏所想的那般，只要有陆无烟在一日，他还真不敢将程氏怎么着，之前威胁程氏所说的休了她，也不过是拿话来吓程氏一下而已。
再则，陆明业与程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就算那个外室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也是绝不可能真的休了程氏，或者与程氏和离的。
这一点，陆明业倒还算拎得清。
所以，这会儿看着突然就想通了的程氏，陆明业就是再怎么生气，也只能生生忍了。
“哼！”
陆明业重重一拂衣袖，甩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程氏冷笑一声。
想通了之后，程氏现在觉得，陆明业这个夫君，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
程氏想起陆无烟的要求，眉头却是越拧越紧。
过了好一会儿，程氏才将自己的心腹刘嬷嬷唤了进来。
“你去……”
她低声吩咐道。
刘嬷嬷闻言大骇：“夫人，这……”
她一下子跪在了程氏的跟前。
程氏紧紧抿着唇，“你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刘嬷嬷深深低头跪坐，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不敢！
程氏的眉头便渐渐拧成了一个结：“怎么，现在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夫人！”刘嬷嬷抖着声音道：“老奴不敢！”
刘嬷嬷跟在程氏身边这么多年，见过的事也多，她再清楚不过，牵扯到主子的一些私密之事中，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就比如，先前“大小姐”身边的王嬷嬷。
“大小姐”往常倒也极为信任王嬷嬷，可王嬷嬷最后得了什么下场呢，不还是被夫人按了一个“偷窃”的罪名，毒哑了发卖得远远的吗？
刘嬷嬷不想步上王嬷嬷的后尘。
可是……
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
程氏冷冷地看着刘嬷嬷：“好好按着本夫人的吩咐去办事，本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你，若你敢有所不从……那就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了！”
刘嬷嬷浑身一抖。
跟在程氏身边这么多年，她再清楚不过，程氏平时倒也算是个和善的主子，但前提是不能触碰到与陆无烟有关的事。
一旦涉及到陆无烟，这个和善的主子，也是什么事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夫人！”刘嬷嬷唤了一声，最终也只能依着程氏的吩咐出了门。
程氏便也轻轻吐了一口气。
只希望，她所做的这些，真的能帮到陆无烟吧……
……
刘嬷嬷乔装打扮过一番后，离开了陆宅。
她没有乘坐陆家的马车，而是离了陆宅之后自己去租了一辆马车，甚至都没要车夫，自己赶着马车一路躲躲闪闪地来到了……
怡春院。
只听这个名字，就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程氏竟然吩咐刘嬷嬷来了青楼！
这样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那陆家也就不用再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尤其是这件事还与宫里的陆贵妃扯上了关系，那就更严重了。
也正因为如此，刘嬷嬷先前才吓成了那样。
青楼楚馆都是晚上才热闹，这会儿正是大白天的，这怡春院里面静悄悄的，只门口有一个正在不断打着哈欠的龟公。
见着刘嬷嬷站在门口张望，那龟公嗤笑一声：“这倒是怪了，你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倒是来了我们这样的地方？”
刘嬷嬷吸了一口气：“你们老鸨呢？我有笔生意要与她谈！”
龟公将刘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只以为刘嬷嬷是哪家夫人身边的嬷嬷，为的是来抓自家你们儿的奸。
这种事，龟公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稀奇。
于是道：“行，先进来吧！”
先引着刘嬷嬷进了门，然后给刘嬷嬷倒了一杯冷茶，这才去寻老鸨去了。
老鸨与这楼子里的姑娘一样，都是晚上干活儿白日里休息，这会儿大白天的被人喊了起来，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
“这位嬷嬷，不知有什么生意要与我谈？”老鸨双手抱胸，颇有些玩味地道，“若是你所说的生意没能让我满意，那可就别怪我让人把你扔出去了！”
大白天的扰人清梦，实在不能忍！
刘嬷嬷轻轻吁了一口气，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道：“我想从妈妈这里赎一位姑娘，人选由妈妈来挑便是，不要求这位姑娘长得有多漂亮，但……一定要会伺候爷们儿，妈妈明白吗？”
话说到最后时，刘嬷嬷的心里其实是有几分难堪的。
哪个好人家会与这楼子里扯上什么关系，更别提她一个女人，跑到青楼来要找老鸨赎姑娘了。
若不是程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刘嬷嬷是怎么也不会靠近这不正经的地方，与不正经的人的！
老鸨听了刘嬷嬷这话，倒是有些稀罕，她将刘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
“倒是没看出来……”
刘嬷嬷脸一沉：“别的话不用多说，妈妈只说这生意能不能谈成就是！”
老鸨便摆了摆手：“得，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生意当然能谈成，不过那也要看你能出得起什么价了……”
刘嬷嬷脸色一松：“银子不是问题！”
然后果然开了一个让老鸨拒绝不得的高价。
老鸨一时眉开眼笑：“这位姐姐你放心，我呀，一定给你找一个最会伺候爷们儿的姑娘，保管叫你满意！”
被一个青楼的老鸨唤作是“姐姐”，这让刘嬷嬷忍不住沉下一张脸。
可是……
她也只能忍了。
至少，在老鸨将人将给她之前，她只能忍了。
老鸨拿了银子，办事倒也果然爽利，很快也就领着一个姑娘走了出来。
刘嬷嬷打量了那位姑娘一眼。
就如她的要求，这姑娘看着倒也不能算是极为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清秀，但当她看过来，再冲着你笑上一笑的时候，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上，立时就多了几分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之意，那股子媚态，就连刘嬷嬷这个同性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想而知，若是见着这姑娘的是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老鸨将那姑娘往刘嬷嬷跟前一推：“这位姐姐，人我可就交到你手上了，这是身契，咱们也就两清了！”
说着，将一张身契塞进了刘嬷嬷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