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沈二的身影,沈丞安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沈鸿和孟贞两人却是有些变了脸色,为着逼问沈丞安那贱丫头老太太的下落,又怕走漏了风声,便命人将整个正厅团团围住,可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了。
可沈二竟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进来了,怎能叫他们二人不惊?
“你是怎么进来的?”沈鸿脸色阴沉的厉害,惊的有些禁不住站了起来。
沈二却是连理他的意思都没有,抬眼看了眼沈丞安,又道:“夫人的伤势不轻,姑娘要不要先过去看看?”
闻言,沈丞安顿时‘噌’的声,便站了起来,神情冷冽了不少。
母亲受伤了?!
“先回归云斋!”
言罢,沈丞安便径直往外走去,行至门口,忽而转头冷声道:“你们对我母亲动用私刑,这事没完!”
“帐一笔一笔的算!”
丢下这两句话,沈丞安便领着白溪等人赶忙回了归云斋去,沈鸿和孟贞两人瞧着沈丞安离去的背影,气的脸色一阵青白。但更叫他们惊诧,是沈丞安竟就那么出去了,他们所有的安排都像是玩闹一般。
虽是气的很,但孟贞却是还未失去理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孟贞转头看向沈鸿沉声道:“她出入厅堂如入无人之境,更是自她回来气,便没有一刻露出过慌张的神情,你便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一说,沈鸿便也觉察出些许不对劲儿来。
“先前那沈二说全送到了……是什么送到了?”
沈鸿和孟贞正气恼又心慌的时候,沈书文夫妇却是对视一眼,便跟着沈丞安一起往归云斋去了,在厅中时还不觉有什么,出了厅子,才晓得为何沈丞安那般有底气。
院外头原本沈鸿夫妇的人,全换成了沈家暗卫,所有的门口皆有暗卫守门,那还见的着一个沈鸿的人?
沈书文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色,环视一圈,更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冷静下来一想,却又觉得合该如此,瞧了眼身边的冯青玉,惊讶过后,沈书文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丞安这丫头啊,了不得了呢。”
冯青玉虽不知沈书文的意思,但瞧着外头的变化,也点头称是,说话间,二人便往归云斋去了。
能够调动如此大规模的沈家暗卫,轻易便见沈鸿的人给换掉,丞安那丫头怕是拿到了真正的沈家暗卫令吧。
老太太必是无事了,这府里的风波,便也快要落下帷幕了。
“咱也该去看看二嫂了。”
沈丞安那边,得知孟曼文受伤的消息,是一刻不停的便赶回了归云斋,但进了屋子,瞧见孟曼文的伤势时,仍是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掀开帘帐进了里屋,便见孟曼文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倒瞧不出身上有多少伤,那张苍白的脸上竟都还有些青紫,额头上的伤已结了暗红色的痂,映着额上青紫一片的淤青,瞧着甚至有些可怖。
沈丞安心头升腾起一阵怒气,不自觉便捏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的情绪,抬脚走到孟曼文的床边。
孟曼文躺在床上,已然是睡着了,但即便的睡着,眉头却仍是微微皱着,似是有什么痛苦的事情,沈丞安瞧着便觉心头一痛,轻轻拉开孟曼文的袖子,便见白皙的手臂上,也全是一片片青紫,沈丞安甚至不敢想,光是胳膊上便有如此多淤青,那身上又该有多少。
深吸了口气,沈丞安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郁气,小心翼翼的将孟曼文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瞧了眼孟曼文睡得很是不安稳的模样,轻手轻脚的转身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沈丞安的脸上便蒙上了层冰寒之色。
“崔嬷嬷呢?”
她要弄清楚,母亲这满身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沈二瞧了眼沈丞安冰冷的神色,神情也凝重了两分:“崔嬷嬷也受了很重的伤,正在屋子里休息。”
“去看看。”
言罢,便领着人往崔嬷嬷住着的屋子里去了,晓得沈丞安回来必是要问话的,崔嬷嬷强忍着疼,愣是没休息。
沈丞安到的时候,崔嬷嬷也是躺在床上,那周身的伤瞧着是比孟曼文还要吓人的,整张脸都红肿着,身上的伤也是随处可见,几乎是整个人都快要包起来了。
跟着沈丞安进屋的白溪也是微微一惊。
“这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沈丞安面色铁青的走到崔嬷嬷的床边,见崔嬷嬷挣扎着欲坐起来,沈丞安便连忙又扶着崔嬷嬷躺了下去。
“嬷嬷便好好躺着吧,不必多礼。”
瞧着崔嬷嬷那红肿破皮的脸,沈丞安便有些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原是有些话想问嬷嬷的,瞧着嬷嬷这样,便我来问,若说的没错,嬷嬷只管点点头就是了,不必开口说话了。”
闻言,崔嬷嬷眼睛微红的盯着沈丞安点了点头。
“你和母亲的伤可是孟贞命人做的?”沈丞安问这话的时候,眼底淬着抹凌厉的寒光。
见崔嬷嬷点头,沈丞安心头涌动的怒气,便又浓了两分。
“嬷嬷好好休息吧。旁的不必担心,我既是回来了,便不会再叫母亲受委屈的。”
得了沈丞安的话,崔嬷嬷眼角滑下一抹泪珠,轻点了点头。
出了崔嬷嬷的屋子,却见沈一在外头候着,沈二瞧见沈一微微一惊:“老大,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叫你好好休息吗?姑娘这边,有我们兄弟呢。”
沈一只是淡淡的瞧了眼沈二,便朝着沈丞安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沈丞安眉头微挑,伸手一把抓住了沈一的胳膊。
“我晓得你尽力了。”
沈一一来,沈丞安便注意道了沈一的脸上也有些伤,想来也是没少吃苦头的。
若非是沈一毒发,归云斋的情况未必会这般差的。
虽沈丞安话是这般说,但沈一却觉得有愧,姑娘是信任他,才命他留下保护夫人,可他不但没保护好夫人,还叫夫人受了那般重的伤。
“沈一有愧姑娘所托!”垂着头,沈一往后退了两步,躲开沈丞安的手,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沈丞安微叹了口气,晓得若是不叫沈一跪,怕是沈一心头更过意不去。
“既是有愧,便将功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