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面色铁青,孟贞也知晓如今的情势对她不利,‘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朝着老太太的方向哭道:“母亲这件事情与儿媳真的没有半分关系啊,春景轩中虽是有天蚕丝,可是那天蚕丝放于库房之中,旁人却也不是拿不到的。”
“若是仅凭这天蚕丝,不要定儿媳的罪,而且是不能服气的呀,还请母亲定要明察,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孟贞跪在老太太的身前,脸上颇有几分苍白之色,语气恳切的很。
站在一旁的沈丞安瞧着孟贞如今这般做派,却是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寒光,若想查这天蚕丝究竟是谁拿了还不容易吗?
“祖母丞安以为三婶婶说的是,若是仅凭一根天蚕丝,便定了三婶婶的罪,委实是有些不妥的。”
听着沈丞安的话,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转头看一下沈丞安低声道:“那依着你的意思应当如何?”
跪在一旁的孟贞听着沈丞安替自己说话,有些神情不定,心中确实隐隐有些不安,她可不信沈丞安这小贱人会替她说话。
淡淡一笑,沈丞安看向老太太温声道:“在库房中拿取东西都是要记录在册的,若想知道府中何人何时取了天蚕丝,只需去府中管库房收取记录的先生,将那册子拿来一看便一清二楚了。”
屋中人一听皆是,暗暗点头,老太太摆了摆手,便病人去加拿册子取来。
站在后头的沈寒云不曾说话,便也无人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寒色,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外头做了个手势。
外头庭院中隐于暗处的人,瞧见沈寒云的动作,闪身便离开了宁安堂。
既是已派人去拿了册子,众人便也都安然的坐在椅子上静候,可没过多少会儿功夫被派去拿册子的丫头,却是一脸惊慌的进了门。
“不好了,不好了,在府里走水了。”
沈丞安眉头一跳,心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走水了?
闻言老太太沈鸿等人却是面色一变,沈鸿颇有些急色的看向那丫头问道:“怎么回事?可严重吗?”
“管库房的孙先生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点着了帐幔,近日天气干燥的很,一燃起来,那火势便有些控制不住,如今孙先生住的屋子已被烧了大半了,眼瞅着那火光就往库房的方向蔓延过去了。”
沈鸿一听,顿时噌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转身看向老太太急道:“母亲,若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如今还是救火要紧啊。”
老太太一听,脸上也有些急色,忙摆了摆手说道:“你快领着人去救火,那库房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沈鸿应了声,便步履匆匆的出了屋子,出了走水一事,老太太也没了什么心思再审问孟贞。
这也无人敢多说什么,在库房中存着许多重要的东西,若真是烧毁了,便是整个忠勇候府,也要大伤元气的。
沈丞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孟贞又瞧了眼,对面神色淡然的沈寒云心中有些怀疑。
如今虽快要入夏,近几日天气是有些燥热,却也没干燥到,便是一点火星便能引得整个屋子都燃了起来。
况且祖母前脚刚派的人去孙先生那里拿册子,后脚便有人来禀报孙先生,打翻了烛台走水,便是连住着的整个屋子都烧了大半。
瞧这眼下这光景,怕是另外一半也烧的差不多了,别说什么册子了,怕是连灰都见不着了。
这走水走的如此及时,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坐在一边的沈书文和沈丞安对了个眼色,便心知这事怕是有些不简单,但瞧着老太太那忧心的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听不进什么话去。
沈丞安心头暗叹一声,今日若是想处置,那孟贞怕是有些不易了。
起身朝着老太太的方向福了福身子,沈丞安轻声道:“祖母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今日一路舟车劳顿,想来祖母也累了,不如今日便早些休息。”
“丞安这便也带着人去孙先生那边瞧瞧,若是有什么,明日过来请安的时候,再知会祖母一声便是了。”
瞧着沈丞安懂事的模样,老太太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心中知晓,今日一路赶回来,便是为了处置孟贞的事情,可如今府中走水,她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心思来询问。
如今沈丞安这般说,也全是为着体谅她罢了,心头更是多了几分柔软。
“好孩子,便依你说的办吧。”说着老太太便由身后的常嬷嬷扶着起了身子,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朝着屋中的众人摆了摆手。
“都回去吧,今日我已有些累了。”
言罢,常嬷嬷便扶着老太太离开了屋子。
沈丞安目光淡淡地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孟贞领着白溪,同沈书文打了个招呼,便也离开了宁安堂。
老太太走后,沈寒云和邓嬷嬷便上前将孟贞给扶了起来,瞧了眼,今日便没说几句话的沈寒云,孟贞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心头虽是觉得这事若是将沈寒云掺合进来,是有些不大好的。
可沈寒云竟是一句话也未曾替她说过,孟贞心头多少是有些心寒的。
邓嬷嬷到底是跟在孟贞身边多年了,只打眼瞧了瞧孟贞的脸色,便晓得孟贞心中所想,低声安慰道:“今日之事,大公子知晓的并不分明,若是贸然开口,未必能替夫人求情不说,未必能替夫人求情不说,反倒可能帮了倒忙。大公子这般,也是为着夫人着想。”
听着邓嬷嬷的话,孟贞心头稍微舒服了些,刚想说话,便听着沈寒云低声道:“母亲请放心,那册子的事已经解决了,一两日间祖母应当是不会再问起这事了。”
眼皮一跳,孟贞抬头瞧了眼沈寒云嘴角的淡笑,心头闪过一抹念头。
今日府中走水之事,是寒云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