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天知道那名兵卒是在刁难自己,刚才他还在府衙推官署看见了盖有盐道判官大印的公文,怎么可能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就离开了。八一?中§?文网w-w、w、.`
“判官大人不在的话,那么副使大人或者同知大人可在?”他懒得跟瘦高个门卒计较,神情冷峻地问。
“哼,副使大人和同知大人公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瘦高个门卒见李云天如此不知趣,于是冷冷地说道,他才不怕李云天这个外地的知县。
“这位兄弟,我们有急事要见判官大人,劳烦你通报一下。”郑伯鑫见状连忙走上前,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那名瘦高个门卒的手里。
“等着,我去看看判官大人回来没。”瘦高个门卒伸手掂量了一下银子,差不多有五两重,顺手塞进腰里,瞅了一眼李云天后进了衙门里。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门卒索贿的事情很常见,不过盐道衙门的门卒敢明目张胆地不给他这个七品县令面子,公然索取好处,那么这事可就很罕见了,足见盐道衙门的人之狂妄。
“判官大人说了,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午开衙后再谈。”片刻之后,那名瘦高个门卒走了出来,高声向李云天和郑伯鑫说道。
中午的时候,衙门里的官吏衙役要吃饭,顺便休息,所以衙门要闭衙,等到下午办公的时候再开衙。
“妹夫,怎么办?”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判官以此为借口,很显然是不想见李云天,郑伯鑫不由得问道。
“那咱们就下午再来。”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抬步走回了马车,只要他把礼仪和流程尽到了,那么皆是别人也就不能说些什么了。
“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而已,也敢在咱们盐道衙门摆谱。八一?中§?文网w-w、w、.`”等李云天和郑伯鑫上车离开后,那名瘦高个门卒不屑地向身旁的同伴说道。
“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当知县,会不会有些来头?”同伴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作为知县李云天确实太过年轻了一些,通常来说知县都是以三四十岁居多,五十岁也有。
“你见过那些有来头的人会来衙门求见判官大人?”瘦高个门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提醒着那个同伴。
同伴闻言点了点头,那些背景深厚的人早就通过各种关系来解决事情,根本就不会闹到盐道衙门。
“妹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行驶的马车中,郑伯鑫不安地望着李云天,很显然盐道衙门的判官在刻意为难李云天。
“找个酒楼,给雨婷她们送饭。”皱着眉头沉思的李云天回过神来,想了想后说道。
他岂不知那个判官的意图,想让他去找关系来疏通此事,可他怎么可能会让对方如愿,既然这次无意中与盐道衙门扯上了关系,那他就要看看盐道衙门里的水有多深。
郑伯鑫没想到李云天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饭,不过既然李云天已经提出来了,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让车夫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
在酒楼简单地吃了午饭,李云天让郑家的家仆带着从酒楼拿来的食盒,来到了盐道衙门大牢。
盐道衙门也设有牢狱,专门关押那些触犯了盐律的人,位于盐道衙门的西北角。
“这位军爷,我们来给人送饭,你通融一下。”郑伯鑫给了守门士卒一锭银子,陪着笑脸说道。
“什么时候抓进来的?犯了什么事儿?”守门士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打着官腔问道。?????¤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今天上午抓来的,说是与盐枭有染,我们可是身世清白的人家,岂会跟那些盐枭来往。”郑伯鑫满面笑容地解释着。
“噢,原来是她们呀!”守门士卒点了点头,双目中闪过一丝暧昧的神色,“也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好好地非要招惹那些盐商子弟干什么,也不怕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在牢里有什么闪失。”
“军爷,她们都是一些女眷,还从没去过牢里,你看我们能不能进去给她们送饭。”郑伯鑫的双目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但是明面上不得不继续在那里陪笑。
“等着,我进去跟头儿说一声。”守门士卒收好了银子,抬步走了进去。
李云天立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看来盐道衙门里面乌烟瘴气,如果不好好收拾一番的话,那么迟早会惹出天大的乱子。
“我们头儿说了,那些人是与盐枭有染的重要囚犯,禁止外人往里面送饭。”不一会儿,那名守门士卒出来了,冲着郑伯鑫说道。
“能不能让你们头儿通融一下,我们只是送饭而已。”郑伯鑫怔了一下,笑着凑上前说道,“在下定有重谢。”八壹中文網
“不是我不帮你,是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守门士卒摇了摇头,或许是看在那锭银子的份儿上,好心地小声提醒郑伯鑫,“快点找关系打点吧,要是到了晚上,牢里可什么事情都会生。”
“我看不如这样,你想办法让我进去,这张银票就是你的。”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周雨婷起来,沉吟了一下,从一旁的李满山那里拿过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进了那个守门士卒的手里。
“好吧,看在你这么关心里面的那些小娘子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把。”见李云天出手阔绰,守门士卒把银票塞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不过,你一切要听我的。”
李云天点了点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竟然有办法把他弄进大牢里。
不久,一身粗布衣衫的李云天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低着头跟着那名守门士卒进了牢里,通过一个院子后来到了牢房门口。
守门士卒与一名身材粗壮的狱卒说了两句,那名粗壮狱卒就把李云天领进了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充满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李云天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周雨婷竟然能忍受待在这种鬼地方。
走廊两旁的牢房里关满了人,一个个脏兮兮的,头蓬乱,神情呆滞,衣衫褴褛,见到李云天来了不少人聚在木栅栏前喊着冤,好像把李云天当成了他们的救星。
李云天感觉那些囚犯的精神已经有些错乱,变得神经兮兮,可能任何一个进入牢里的外人都给他们带来了离开大牢的希望,也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无奈和悲哀。
盐道衙门的大牢并没有设女监,因此牢房里最里面的几间监舍就被用来充当女牢,配备了几名五大三粗的女狱卒。
牢房里的女囚一个个披头散,衣衫不整,当看见李云天来了纷纷围聚在木栅栏前,满是期望地望着他,想要看他是否来救她们的。
在最里面的一间监舍里,李云天见到了周雨婷和绿萼、陈凝凝、郑婉柔,四人与十来名女囚关在一起,有几名女囚好像特别怕她们,都躲在了一角,脸上有伤,好像是被人给打了。
粗壮狱卒向一名女狱卒点了一下头,那名女狱卒就打开了牢房的门,李云天抬步走了进去。
“快点儿!”粗壮狱卒嘱咐了李云天一声,起身离开了,只有那名女狱卒守在门口。
见李云天进来,牢舍里的女囚们纷纷好奇地望着他,李云天低着头来到周雨婷的面前,然后微笑着抬头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周雨婷见状怔了一下,随后面露惊喜的神色。
“不放心你们。”李云天笑了笑,打开食盒,向周雨婷和一旁的绿萼、陈凝凝、郑婉柔说道,“肯定饿了吧,先吃饭。”
此时此刻,在这种环境里周雨婷等人哪里吃得下饭,于是把食盒里的糕点分给了同牢舍的几个小孩。
由于那几个小孩开始的时候躲在人堆里,后来被食盒里的糕点吸引,远远地站着,眼巴巴地瞅着那些糕点,李云天这才注意到他们,想不到牢房里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要不先出去吧,。”李云天抽动了一下鼻尖,低声向周雨婷说道。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怪异的气味,非常刺鼻,铺在地上的稻草显得有些潮湿,一些叫不上来的名字的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一旁的马桶恶臭扑鼻,令人作呕。
这里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他开始心疼周雨婷和绿萼等人,没有必要与盐道衙门的人怄气,以后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收拾他们。
“这些家伙太可恶,本小姐不能就这么走了。”周雨婷面色一寒,俏面含霜地说道,“我本来不想用我爹来压他们,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竟然随便编造了一个借口就把我们给抓了来,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我爹与南京守备是患难之交,你去扬州卫找指挥使,让他带人给本小姐砸了这破盐道衙门!”随即,周雨婷咬牙切齿地向李云天说道,“本姑娘被圣上封为英睿县主,岂是他们肆意欺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