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天方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韩汐身上,这会儿阙南卿站到了韩汐面前,他才注意到这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男人。
他抬了抬手,示意推他的人停下。
他的视线仅在阙南卿身上停留一秒,就重新回到韩汐身上,眷恋又专注。
“然然,我有话想和你说。”
“就十分钟,好吗?”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尽管如此,韩汐心里的惊惧没有半分削减,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如野兽一般,狠狠撕咬着她的神经。
她不说话,转身想走,却发现楼梯上不知何时也站了几个男人。
看起来大概是秦暮天的人。
她只带了南念一个人在身边,想要突围,根本不可能。
她脸色“唰”的煞白,低着头,抓紧衣摆,不说话。
秦暮天痴迷地望着她,哄道:“然然,转回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你乖乖地过来......”
韩汐鼓起勇气打断他:“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让我离开。”
秦暮天自己控制着轮椅缓缓靠近,眼睛依旧直勾勾地望着韩汐,偏执得渗人。
“然然,一年没见,你就不想我吗?
“你走之后,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
“因为你,我已经断了一双腿,过去的恩怨都已经抵消了。
“然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终于到了韩汐身边,伸手想要去抓韩汐。“然然......”
“别碰我!”
韩汐感受到他的靠近,立刻像是疯了一般,尖锐地叫了一声,抱着头蹲下去,身子不停地颤抖。
“别碰我,别碰我......”
她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般。
破败潮湿的地下室、昏暗压抑的灯光、满身男人留下的白浊......
记忆中有关那几天的一切,都让她恶心又绝望。
秦暮天还想伸手去够她,却被阙南卿一把抓住手甩开。
阙南卿清隽俊美的五官上结了一层冰,“你想对我妻子做什么?”
秦暮天双腿不便,阙南卿不好做得太过。
否则方才秦暮天在靠近时,他就已经想将对方踹开了。
秦暮天愣住,“谁是你妻子?”
阙南卿:“韩汐。”
闻言,秦暮天彻底呆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道:“不可能,我没听说她结婚的事,你在骗我!”
阙南卿语气是极致的冷漠:“我和她四天前刚结的婚。没邀请你,你自然不知道。”
他说完,便蹲下身,扶着韩汐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哄道:“汐汐,起来,我们回家。”
韩汐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星期开放式办公室一直被浓郁的花香萦绕。
夏梓木的办公室里更是摆满了鲜花,都快变成花店了。
她寻思着回去就叫陆景灏以后别送了。
终归是要枯萎的。
扔的时候怪可惜的。
他们部门前不久有员工离职,今天新员工上任,何田带人进来打了个招呼。
“夏经理,您好,我叫石茵茵,很高兴能在贵公司工作。”
石茵茵瘦瘦高高的,戴着圆圆的眼镜,马尾高高束起,末端微卷。
一身职业小西服,打扮很干练。
夏梓木简单地走了个训话的流程,接着说:“你们可以出去了,有问题随时问何田,他负责带你。”
“好的。”
过了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夏梓木头埋在文件堆里,没有抬起来,“请进。”
冷厉刻薄的声音自门边传来:“看来你追求者很多,收到这么多花。”
听到这个声音,夏梓木抬头,“你怎么过来了?”
“工作上的事。”顾淮西解开西装扣,在沙发上坐下,“你不肯见我,我只能亲自来见你了。”
这两天他一直让人联系夏梓木见面,她不肯松口,他只能亲自上门了。
夏梓木放下笔,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明知故问:“什么大事,居然能让顾总主动来找你最不待见的人?”
顾淮西沉默片刻,一张俊颜倨傲冷漠,“我要你放弃兰水地区。”
他很少求人办事,尽管现在处于不利的局面,他依旧用了一贯命令的口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兰水地区对瑞文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如果是为了针对我才决定拍的这块地,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是商场的大忌。”
“谁说我是因为你才拍的这块地?”夏梓木勾唇一笑,眼底敛着几分乖戾,“顾总以前说过,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句话,我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我相中这块地,不是出于什么私人感情,而是为了瑞文的利益,顾总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顾淮西眼中闪过不悦,“若真是如此,那只说明你根本不适合经商。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盖楼,五岁的孩子都比你有商业头脑。”
“我适不适合经商,和顾总似乎没有关系。我就算把瑞文败光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顾淮西眉头高高蹙起,“你真要一意孤行?”
“拍卖从来都是价高者得,顾总要是想让我放弃,出个比我高的价就是。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别打扰我工作。”
见她不肯松口,顾淮西站起身,眼瞳漆黑,压抑着怒意,“你这般胡来,瑞文迟早毁在你手上!”
夏梓木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关你屁事。”
顾淮西脸色彻底沉下去,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拉开门,门口恰好有人要进来。
陆景灏怀里抱着一束满天星,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
他眉眼间是清隽的淡漠,彬彬有礼,透着一股子疏离,“多谢顾少替我开门。”
两人身高相当,四目相对,顾淮西眸色一冷。
夏梓木居然把这人带到工作的地方,真是不知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