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禾儿答应,她答应!”
不等苏禾儿开口,匆匆赶来的赵氏先发了话。
看着倒在地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苏二,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才顾不上苏禾儿怎么想,只想着赶紧救下自己的丈夫。
苏禾儿却皱起了眉头,正欲张嘴婉拒,谁料曹大勇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微微颔首,满意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姑娘配合了。”
随后,他又扭头对趴在地上如蛆虫一般的几个百姓,朗声道:“今日之事,是苏姑娘宽宏大量,本官才饶恕你们,你们可要记清楚了!”
说完,他一抬手,几个士兵便跟随他一同离去。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苏禾儿恨得牙痒痒。
先前她们用这手段迫使他与徐海低头,没成想,这回倒被他反用在自己身上了。
“禾儿,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有什么的!比起那破田地,破名声,自家人的命都不要了不成?”
赵氏依旧满面泪痕,一边抱怨,一边搀扶起苏二,却吃了李氏狠狠一记眼刀。
“你还敢说!你以为应承下来就好了?俺们家禾儿可是还要费心去办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从前俺们一家子受苦时,怎不见得你善心大发,如今倒顾念起亲情了,呸!”
李氏红了眼,恨不得上去撕了赵氏,刚撸起袖子,就被苏禾儿拦下。
“人多眼杂,咱们先回去吧。”
听苏禾儿这样说,李氏才稍稍平息怒火,跟随苏禾儿回了家。
谁料不等李氏发难,赵氏便已带着苏二躲回了自己屋里,只留下苏禾儿为今日赵氏嘴快,答应曹大勇之事纷扰烦心。
入夜,安顿了两个受伤的男人,李氏便回了房,准备与苏禾儿议事,中途碰上了赵氏,她似乎也是刚从房中出来,脸色十分憔悴。
“大,大嫂。”
看她眼神躲闪,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李氏忍不住眉头一拧。
“怎了?如此躲躲闪闪,又是准备做什么勾当?”
“哪有!大嫂您多虑啦,俺如今不像当初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啦,自然不敢做什么!”
赵氏陪着笑脸,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李氏并未理睬,只是冷哼一声,扭头回了屋里。
这头李氏光顾着与苏禾儿议事,那头赵氏也没闲着。
她手中端着药碗,守在床边,打着呵欠,见苏王氏醒了,忙上去奉承。
“娘,您醒啦!”
苏王氏睡了几日,头昏脑涨疲惫的很,见赵氏如此殷勤,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她一直守在这里,心疼的看着她。
“委屈你了,这些日子要守着我这个老婆子。”
“娘说的什么话!俺是您的儿媳,照顾婆母是分内之事!”
赵氏一面说着,一面舀起一勺药,喂着苏王氏饮下。
随着她身体靠近,苏王氏终于察觉她眼底那一抹乌青,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了,不曾睡好么?”
赵氏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一味地顾着喂药,反引起苏王氏不满。
她冷笑一声,一拍床,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俺就知道,俺老婆子年纪大了,他们就不在乎了!竟让你一个人来照顾!”
“不是的娘,几位嫂子弟妹也来照顾的,俺这眼圈,是因旁的事情。”
赵氏这才开口解释,勾的苏王氏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你憔悴成这样?”
起初赵氏还扭扭捏捏不肯开口,在苏王氏一再追问之下,她才缓缓将苏家几个儿子被人打的事儿给说出来。
苏王氏听说竟有这一桩,更是心中窝火。
想她活了这一辈子,还从未听说这种稀奇事。
一方父母官不为民办事也罢了,竟还惦记上了百姓的财产,更想让百姓为其做不要钱的劳力,实在是天方夜谭!
“真不像话!他们就不怕咱们一纸状书告上御史台么!”
苏王氏的身体还未痊愈,情绪稍微激动一些,便控制不住咳嗽,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赵氏见状,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娘,当务之急,不是告什么状,是把命保住啊!”
“这话从何说起?他们还敢将咱们杀了不成?”
赵氏摆摆手,眼底蕴着泪花。
“娘,您真是太看轻他们了,何止如此呢?这帮人,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残暴多了,他们根本就不把人当人呀!”
说着说着,泪珠从赵氏脸上滑落。
“俺相公都被他们打得不成样子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呢!俺倒不是担心别的,是心疼娘与相公的身子啊,娘本就身子不好,相公如今又受了伤,若真出了个什么意外,俺……俺就不活了!”
眼看着赵氏哭得就要断气,苏王氏的心也软了,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俺也是有福气,得了你这样的儿媳,老二也是有福气的啊……罢了,你去叫他们来吧。”
见计划得逞,赵氏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强压下激动的情绪,深深点头:“哎!”
随后,她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苏家老三老四老五身强力壮,即便白天被几个官兵踢了几脚也没什么大碍,各自带着伤来到苏王氏房中。
倒是几个女人,睡得正香,被赵氏扰了清梦,难免有些不爽。
“二嫂,你这么大半夜将俺们叫来,到底要干啥呢?”
小林氏噘着嘴,语气颇带着不快。
“不是俺要喊大家来,是娘有事儿要与大家说。”
赵氏适时将苏王氏推了出来,众人也不敢继续抱怨,闭上嘴等着苏王氏开口。
苏王氏清清嗓子,道:“如今这城中不太平,俺听说,你们都挨了那群官痞的打是不?”
此言一出,无人回应,苏家几个儿子低下头。
苏王氏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轻哼一声,呵斥道:“混账!你们兄弟几个团结至此,怎的还能被人欺负了?”
“娘啊,那可是官老爷,俺们可不敢回手……”
苏老二被赵氏搀着,才勉强站稳了身子,说话也没那么硬气,甚至还比不过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苏王氏。
“哼!一群怂包!你们如此,倒不如同俺逃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