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嫂,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林氏睡得正香,被李氏一声吆喝吵醒,心中有些不爽,却无可奈何,只能撇撇嘴表示不满,揉着惺忪睡眼,低声问道。
李氏脸上写满了焦急,她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却见赵氏一行人歇脚的客栈就在路边,这表示,他们已经到达了安全地带,而此时,苏禾儿却还没出现,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禾儿方才可出现过?”
她探出头去,问坐在马上的阿渲,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
“娘!不好了!”
就在这时,苏多地拿来一张字条,递给了李氏。
字条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是苏禾儿不辞而别,孤身留在沙地城的原因,看完字条,李氏再也按捺不住,高声道:“俺要回去!”八壹中文網
“为什么?嫂子,咱们可是好不容易从那里出来的。”
苏老四皱着眉头,却被从马车上下来的小林氏用胳膊肘戳了戳。
“俺不能让女儿独自面对风险,俺要回去!”
“吵吵什么!”
苏王氏一早接到消息,得知李氏等人所在的马车已到了客栈外,由赵氏搀扶着,从客栈走出看。
谁料一出门,就听到李氏嚷嚷着要回去,颇为不满的用手中拐杖重重敲击两下地面,骂骂咧咧道:“你别撺掇着俺儿子孙子回去,好不容易虎口逃生,还要人家陪你一块儿犯蠢不成?”
“娘不过看着禾儿是个女子,轻视她罢了,可她与多地都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俺不能做事不管,若让她只身犯险,俺这个娘不如死了算了!”
李氏红着眼,不顾苏王氏阻挠,拉着马夫道:“俺要回去!”
“俺也一起!”
苏大这闷葫芦,难得硬气了一回,却被苏王氏狠狠打了一下。
“你不要命啦!禾儿不走,那是她自己不愿,你上赶着回去送命作甚!”
可苏大此时却没了以往的愚孝,挺直了腰板,将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倾吐而出:“娘,禾儿虽是女子,却以女子之身,做了俺们这些男人一辈子也做不出的成就,甚至为了百姓,为了咱们,愿意舍身取义,值得所有人敬佩,更何况,她还是俺的闺女,俺必须陪着她!”
“你!”
苏王氏从未见过苏大如此硬气,甚至连她的话也不听,一气之下,险些晕过去,所幸有赵氏搀扶,才堪堪稳住身子。
而沉默许久,早已心存不满的赵氏,此刻也开了口:“大哥嫂子不顾孝道,娘你便随他们去呗,横竖他们早已心不在此,即便强留下,也不会安定的。”
“俺也走。”
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小林氏的表态。
她眼中闪着精光,手紧紧攥着帕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
“你疯了?!”
苏老四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小林氏,伸手去掐她的胳膊,却被小林氏迅速闪开。
她轻哼一声,骂起来:“你们以为你们走了就能活啦?禾儿的本事你们瞧不见,俺可是看在眼里的,与其跟着你们过苦日子,俺宁可回去跟着禾儿,起码还能混一口饱饭!”
小林氏一面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先前跟着苏王氏,她几乎日日饿的头晕眼花,自从苏禾儿打理城中一切以来,每日能吃饱不说,连日子都比以前松快安定。
她小林氏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分不清谁才值得跟随。
换做别人倒也罢了,可偏偏今日跳出来的是小林氏,这话放在赵氏耳中,更显得刺耳无比。
她为了拥护苏王氏的权威,得到她的偏心宠爱,屡屡与苏禾儿作对,如今李氏与大林氏要走不说,小林氏也要走,那唯一被苏王氏欺压的,不就只剩她了?
她可不愿!
她咬牙切齿,对着小林氏劈头盖脸就是一堆骂:“你可千万别忘了,在你饿的最厉害的时候,是谁给了你一口粮食吃,是娘!不是她苏禾儿!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可仔细想清楚了!”
“俺想的很清楚,俺如今就是要陪着嫂子回去,凭你怎么说,俺都不会改了!”
眼见威逼不成,赵氏只得从苏老四身上下手,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四!快管管你媳妇,她如今都疯啦!”
被小林氏一番话说得,苏老四内心也有些动摇,偏偏被赵氏这一嗓子唬住了,又看见苏王氏那张满是怒火的脸,苏老四只得将小林氏拉着回了房。
只剩下李氏与大林氏两个女人,苏王氏冷冷看着她们,气急反笑:“好,好,你们都要走,那就走吧,往后不论生死,都跟俺们无关了!”
“多谢娘放行,媳妇李氏,感激不尽!”
苏王氏不曾想到,李氏早已对她在家中独大的霸权作风不满,她那句断绝关系的话一说出口,李氏迅速欠身施礼谢过,扭头看着阿渲,又道:“阿渲,送俺去城门口,俺要回去陪禾儿!”
“我……儿媳林氏,多谢婆母放过!”
见李氏走的决绝,大林氏也紧跟其后,迅速上了马车。
紧接着,是苏大和苏三,以及几个孩子。
看着几人挨个上了马车,苏王氏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她做错了么?怎么这短短数月,在她的子女儿媳的心目中,她的地位甚至不及一个黄毛丫头了呢?
天尚未大亮,苏禾儿还没入睡。
自从苏家人出城后,她便把窝挪到了破庙。
毕竟她一个人,独自守着那间大屋子,总会觉得落寞。
突然,敲门声响起,站在门口的是甘龙。
他黝黑的面颊微微透着红光,抬手挠了挠头,半晌说不出话,许久才支支吾吾蹦出一句:“我,我听老陈说了你的事,来瞧瞧你,你没事吧?”
看着甘龙忸怩的样子,苏禾儿无奈,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许是听了老陈的胡咧咧,以为阿渲他们走了,自己就有机会了吧!
她叹了口气,后退一步,保持着完美的社交距离。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如果没事,还请先回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