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当时真不是被你的脸吓到了,我那般反应实在跟你没关系,只是你的脸,跟我一个故人太像了......”叶慕宁马上解释。
“我那是震惊,不是惊讶恐惧,更不是针对你,你明白吗白月。”
“不,那就是恐惧。”白月忽然抬头,声音带着某种笃定,“只是你的这种恐惧跟圣域的那些人不太一样,他们之中会糅杂着不屑和好奇,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你不用骗我。”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呢。
反正叶慕宁听到的时候,出口的话便顿住了,他这话说得便更叫人心疼了,但他确实是误解了。
顿时,叶慕宁便陷入了一小段的时间的沉默中,她在思考,思考究竟该不该告诉白月,亦或者该不该提君宴知。
最后,她还是开口了,“是,那是恐惧,但确实不是因为你,我是害怕你这张脸,不是因为上面的伤疤,而是你这张脸我太熟悉了,我有一个故人,他的脸跟你一样,可我怕他,他曾是我的丈夫,若是被他知晓我还活着,那我的人生将不可遏制的,重新踏入深渊。”
“所以我害怕,我害怕我真的见到了他,所以才会有那般反应,但你要明白,我的恐惧不是对你的,而是我的丈夫。”
也许是这话题让叶慕宁脑子里想起了某些回忆,她想将那些全都去除,纠结片刻最后对白月展颜,“不过好在,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我跟他不会再见了。”
说完这话,叶慕宁便看了一眼身旁那浑身裹满白布条的男人,神情有些复杂。
可是,你究竟是不是君宴知呢,白月......
白月怔住了,他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过往,虽只是只言片语,但可以想象得出,她不喜欢她的丈夫,更不喜欢以前的生活。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洞外忽然传来猛兽嚎叫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厚重的脚步巨响,整个山洞被这动静弄得脚下岩石都震动了,火苗开始疯狂摇曳,像是随时要熄灭。
叶慕宁下意识一把抓住白月的手,他二人原本就离得近,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下,更是紧挨一起。
下一秒,摇曳的火势忽的熄灭,那巨响越来越近,叶慕宁抓着白月的手也是更紧,四周一片漆黑,山洞外的所有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敢出声,只能无声拉紧白月的手,让他有点安全感。
说实在的,白月跟君宴知完全是天差地别,白月更像是个孩子,没被污浊的小白花,所以尽管二人有着一样的脸,她还是从未将他代入过君宴知。
响声轰天震地,而顾青卿则还是睡得安稳,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知是过了多久,那怪声总算是消失,山洞也开始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会儿,叶慕宁便开口,“好了,好了,没事了。”
但她的手还是紧紧拉着他的手,她看不到,黑夜之中白月那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待她恍然发现自己还在拉着人家手的时候,她马上松开,却发现她松开了,可白月没松,这时她恍然明白,在黑夜中她以为是自己抓住他,可事实是,她二人是互相抓着。
她以为是他惊魂未定,被这外面的响动吓着了,毕竟按照他记忆来看,他现在心性跟孩子也差不多,便再次耐心开口:“没事了没事了。”
嗯?怎么还不松手?
最后,叶慕宁实在觉得那双握着她的手,太过炙热,这才主动抽离了。
为了掩饰,她还开口,“嗯?火灭了,这夜里寒,我还是先去找火石,将火堆重新燃起来罢。”
说着还自顾自的假装找东西,却不秒,下一秒,旁边便想起火石敲击的声音。
很快,火堆的火重新亮起,山洞里火光摇曳,照得二人面色各异,却各自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叶慕宁最后觉得自己的心境有问题,自己给自己开解完,这才变回了原来表情。
奇怪,怎么回事,她刚刚怎么会有尴尬的情绪。
这样危险的时候,她拉人手,不是正常的救助行为吗,跟那母鸡保护小鸡是一个道理,她强些,自然是下意识保护弱些的白月。
开导完自己,她便开始主动跟白月说话,她不再说关于那巨鸟的事情了,免得触及他的伤心事,毕竟她的恐惧是实打实的。
“我今日在双生泉里找冰裂花,一直没找到,倒是在底下看到一只浑身透蓝的虾,说不定对你的伤有好处,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然后给顾青卿做个能入喉的软管,饭食尽量弄成流食给他。”
白月依旧没看叶慕宁,他的视线落在那在山洞中噼里啪啦响的火柴,点了点头。
“好。”
他其实完全不知道白花说了什么,他手心滚烫,脑子里全部都是方才她拉住他的样子,不知是他离火堆太近还是什么,他脸色有些红。
次日一早,二人便去了冰炎双生泉。
这下,谁下水去抓虾,便成了有些困难的选择了,男女有别,她下水必然不能脱衣服,但这天近夏日,原本就穿得轻薄,下水后上来必然湿透,到时候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岂不是......
叶慕宁这会只恨白月不是个女人,若他是个女人,她也不会如此纠结了。
“我来吧。”白月开口。
“可是昨日我先发现的,若我来寻,可能更快些。”
这是很理智的结果,她见过那东西,也知道具体方位在哪里,无论是站在什么位置上看,都是她下水才更好。
“罢了,你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还是我来吧,你先离这冰泉远些,然后留下你的外衣,我将东西捞上来后,会喊你。”
等将那虾捞上来,她虽浑身湿透,但以外衣裹住,自然就不会发生别的意外。
白月似乎还想争取些什么,但最后在叶慕宁的催促下,留下外衣便径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