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李北牧收到了周不语的邀请,地点就在望江阁。
想着在家待了许久,再加上中二少年人也还不错。
家里也有玄衣道长和星盘守着,安全问题可以得到保证。
李北牧就去了。
……
“咦?飞言兄,你怎么回事?怎么几日不见,就憔悴了这么多?”李北牧一推开门,就忍不住瞪眼道。
因为眼前这人……实在是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原本意气风发,提笔间挥斥方遒的周飞言,此刻竟有些蓬头垢面,双目赤红,宛如一头发怒的野兽。
这是美女与公子变成了美女与野兽?
瞧见李北牧来了,周不语才略微放松了些,起身勉强笑道:“南渊兄来了,坐,坐下说。”
说着他又干笑了几声。
李北牧走到他身旁,拉开椅子坐下,“不是,飞言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跟兄弟说,放心,能帮的绝对帮。”
李北牧一开始以为他家遭遇了什么变故,可再一想这几日星盘收集来的消息。
并没发现这扬州的官场有什么较大的变故。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家里的事情了。
不是家里的事,还有什么能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伤到如此地步?
“南渊,这次是真的有事情需要你帮个忙了。”周不语把头埋在了两手之间,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低吼一声。
“说吧,吃饭什么的都不要紧,你先说你的事。”
周不语看了眼门口,长叹了口气,这才开始缓缓道来。
李北牧没插嘴,只是从他的叙说中,知道了一个专属于魏晋遗风的故事。
周不语自言遇上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女子,只可惜……哦不,还好她已然嫁作他人妇,唤为“魏夫人”。
自从遇见她之后,周不语便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女子是失去了颜色。
从此他的眼中,只有她。
对了,魏夫人就是李北牧当初在鲁国府里面,遇见的那个被周不语搂着的妇人。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
但却日渐情深。
时间就这么到了五天前。
两人再度化作野鸳鸯。
事后。
魏夫人在回家的路上,被强人玷污了。
很老套但很真实的故事。
作为一个寻常的商人妇,是鲜有人看得起的,更何况魏夫人为了出来偷会情郎,并没有带多余的家仆。
这就加深了惨案发生的可能性。
也就是魏夫人在被玷污的当晚,她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再后来,就是周不语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他派人将那附近的泼皮无赖都抓了个遍。
最后将可疑之人锁定为三个泼皮。
但究竟是这三个之中的哪一个,却是不知,因为他们仨都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做的。
无奈之下,周不语只能将他们送去了官府衙门。
可谁曾想,面对如此案件,官府之人竟也无从下手,事到如今,魏夫人的头七都快过去了。
行凶作案之人,依旧是无从谈起。
所以周不语来找李北牧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素闻北牧有断案之能,因而特来求助。
李北牧默默听完,也没问他为何不将那三个泼皮都一刀结果了之。
毕竟不是每个官n代都是恶霸,那种是只有在历史小白文里头才会出现的剧情。
现实中能混出点名堂的官二代,哪个会是傻子?
周不语虽然私德有亏,有负圣贤书教诲。但在别的方面,却是没的说的。
毕竟人无完人。
谁能整天光明磊落的做个圣人呢?
“飞言兄就放心吧,这事就交在我李北牧身上好了。”说着他拍了拍胸脯,给了周不语一个放心的眼神。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周不语这才长舒了口气。
这些天,这件事,憋在他心中实在太久了。
他从一开始就把这魏夫人的死,怪在了自己身上,想着自己要是一开始就不认识她,或者说没和她好上。
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但可惜没有如果……
更难得是,人死后,自己连为她找出凶手的实力都没有,这才是让周不语雪上加霜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他都几天没能睡过了。
很快,临江阁的侍女丫鬟就端来了好酒好菜。
周不语依旧没什么胃口,李北牧倒没什么,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想着这事到底该如何解决。
“对了,飞言,那三个泼皮都在县衙关着是吧?”
李北牧趁着吃饭的空隙问道。
“啊?对,已经在里面关了几天了,朱县令那边也一直没个进展。”周不语咬牙道。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能借助自己的家世给朱广权施加压力,可想再进一步,却是不可能的了。
不管怎么说,一县县令都是实权官员,还是天子任命。
“那行,待会吃完饭我们就去县衙一趟。”
“这……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李北牧洒然一笑,“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回县衙还不是跟回家一样,都熟悉着呢,放心吧。”
周不语闻言深呼吸一口,朝李北牧抱拳道:“南渊兄,大恩不言谢。”
“客气啥。”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立即出发,乘着马车往县衙而去。
……
“南渊?你可算来了,你不来,老夫都准备派人去喊你……咦,原来是周公子把你请来的。”
临安县县衙。
县令朱广权拉着李北牧的手,相邻而坐。
李北牧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朝朱广权行了一礼,“听闻朱大人有烦心事,晚辈特来相助。”
“哈哈,你这小子。”
朱广权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子侄。
“对了,那个案情……周公子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我这还有卷宗,你要不要看看?”
“行。”
周不语说的毕竟只是一家之言,多看一眼卷宗,不妨事。
不多时,就有文书将此案的文书拿来。
李北牧也没再麻烦,直接就在这屋子里头看起了卷宗。
很快,李令先也赶了过来,瞧见情形之后,也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坐下。
没人打扰,李北牧默默翻看卷宗,花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抬起头。
“走吧,我们先去见见那三个铁杆兄弟。”
从卷宗上的信息来看。
最有可能行凶的那三个泼皮,乃是结拜兄弟,绰号“熊大、虎二、狼三”。
这人在江湖混,实力可以没有,但名号一定要响。
行凶之人,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
通过仵作的验尸和各种证据表明,行凶的都只有一个人。
只是他们三人都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做的,无论怎么严刑逼供,三人都是死扛不认。
这才让这案件陷入僵局。
李令先带路。
一行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县衙大牢门口,远远的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