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他。”
李北牧轻声说道。
这扬州真正站在顶尖的官僚，也就那几个，坏的话，坏一个就够了。
真要一坏坏一窝，苏牧动手肯定比自己快多了。
至于这王明远……自从上次李北牧设局杀了王瑾年之后。
他便认死了这事是苏牧干的，明里暗里都在疯狂地对苏牧进行报复。
明面上屡次上书，状告苏牧在扬州一系列的违法之事，其中包括拥兵自重，私藏军械，包庇贼寇等等一系列足以将苏牧全家翻来覆去杀个几十回的大罪。
毕竟刺史本就有职责监察一州州牧。
只可惜，他递再多折子上去，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暗地里则屡次派人暗杀苏牧和苏颜父女。
只可惜，他不知道苏牧身边，一直还有一支暗卫，更甚至乎，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于是别说暗杀了，一连几次，连对方人都还没见着，便被反杀。
苏颜那边亦然，有了灵隐寺的遭遇之后，苏牧直接将她身边的防护提升了几个档次。
而这情况也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月，半个月之后。
王明远忽地偃旗息鼓，开始深居简出，再无动作。
星盘当时根据收集来的信息，最终给出来的推断就是，朝廷还没决定对苏牧动手。
他们还需要苏牧稳定扬州，乃至整个沿海地区的局势。
甚至王明远都因为这一系列事情受到了来自上面的警告。
最终的结果就是，朱广权采取了李北牧的建议，用摸鱼的法子，将王瑾年的死，推在了薛老虎的余孽身上。
最后接连在菜市口杀了十数名死囚，才算过去。
而刺史之子被杀案，也就这么消歇下去。
此刻，再度听到他的名字，李北牧也不惊讶。
牵连整个沿海三州的人口贩卖案，这么大的人血馒头，总要有个胃口大的，才能吃得下。
至于王明远，肯定不是那个胃口大的，他顶多只能算是个中间人，真正吃馒头的。
非是那朝廷上的衮衮诸公才行……
“那个藏人的荒岛，找到了吗？”
“没。”一号摇摇头，“玄衣道长最后查到的线索，也只是确定了几艘出海的货船，可一上去，就遭了毒手，最后还是我们下海把他捞了上来。”
手法很高……竟然连玄衣这样身手的人，都不敌。
一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玄衣道长当时是几天都没曾休息，一上去就中了迷药。”
“嗯。”
李北牧思索片刻后说道：
“我明天准备去见见赵院长……不行，现在书院也进不去，你们能帮我传信进去吗？明天约他出来。”
“这不难。”
在世人眼中戒备森严的临安书院，可在星盘看来，和自家后院没多大区别。
一号反问道：“公子是准备和赵慎联手？”
“嗯，暂时是这么打算，不然只凭我们的势力，还是不行，这事要管，但我不能拿我们的命往里填。
再者，赵慎竟然和他们周旋了那么久，手上的信息，肯定比我们的要全。”
“我们完全可以从他们那要来消息。”
对于赵慎，李北牧是没什么怀疑担心的。
这扬州的官员里头，要说真正为国为民的，也就只有他和苏牧了。
再者，对于他，李北牧也没有怀疑的必要，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哦，除了穿越之外，其余的事情，他都知道。
“至于别的，等我和赵慎见完面回来再说吧。”
“是。”
“你先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是。”
当晚，李北牧屡次被噩梦惊醒。
……
次日。
秋阳高照，万里无云。
星盘动手，也比李北牧想象中的要快，这早饭刚吃完，一封书信就放到了他书桌上。
上头只有个简单的时间地点。
“巳时，庵山茶楼。”
李北牧和家里打了个招呼，出门，星盘似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驾车的也都换成了一号。
小半个时辰之后。
庵山茶楼二层。
李北牧在一个雅室里头，见到了头发斑白的临安书院院长，赵慎。
他似乎只有一件衣服，因为自从李北牧认识他以来。
无论是春夏秋冬，他都是穿着一件亘古不变的青色长袍。
“怎么，李诗魁这不好好在家等着当解元，还跑出来见我这个老骨头？”
说着他又看了眼跟着李北牧进来的一号，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一号却是右手握拳，轻叩胸前，朝其行了个军中大礼。
他们俩认识……李北牧不动声色地坐到了赵慎对面，没接他的玩笑话，单刀直入说道：“圣光。”
赵慎双目猛地一紧，又深深地看了眼站在他背后的一号。
沉默。
好一片刻之后，他才再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玄衣在你们那？”
“嗯。”
赵慎颔首，“那晚上老夫的人搜了很久，也没找到他的尸体，还以为他是喂鱼去了。”
“呵，你们准备怎么办？”
老狐狸习惯性地先问别人的打算。
李北牧却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反问道：“院长大人既然一直在查这件事，为何只查不动手？”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手？”
赵慎回答的很快，可一说完，他就失笑道：“果然，这老了就是沉不住气。”
“但老夫还是劝你一句，这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这句话是看着一号说的。
一号也意识到了，所以他沉声道：“我们不忍心看到主人所守护的百姓，被他们这么祸害。”
很显然，这个主人说的并不是李北牧。
李北牧意识到了，也没在意，只是追问道：“院长查到哪一步了？”
赵慎手指敲了敲桌面，轻声道：“只差找人。”
但他很快又说道：“就算找到了人，也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
“对方这么强？”
“五国精锐。”
“甚至还有我们自己人。”赵慎自嘲道：“你知道南方的那些蛮子，是怎么说我们大楚的吗？”
“内斗第一名？”
赵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得赞叹了一句，“不愧是李北牧。”
“院长谬赞。”
“所以院长到底是在等谁？”
赵慎指了指门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