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愉悦因为墨辰语的到来，瞬间化成了泡影。
叶希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江远安抚母亲坐下，母亲像个受了惊吓的幼兽一样趴在江远怀里。
几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杨云溪刚把果篮放下，还没有来得及跟江远的母亲打个招呼，江远的眼眸就对上了她。
“云溪，刚才墨辰语的话是什么意思？”
分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好像真的是自己跟墨辰语合谋了什么似的。
杨云溪又委屈又焦急。
这时，叶希走了过来。
“哥，我们先别说这些了，你陪阿姨吧，我跟云溪姐去做饭。”
杨云溪咬着唇，看着江远欲言又止。
“好，你们去吧，我陪陪母亲。”
江远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可是，谁都清楚，这个事情一会儿还是会重提的。
墨辰语要说些什么，叶希大致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她不想让杨云溪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这样只会让三个人都很难堪。
厨房里的两个女人，难得的没有怎么开口说话。
沉默着做着事情。
过了许久，叶希才开口。
“对不起，云溪姐，墨辰语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不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也别理。”
杨云溪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在想要怎么样说这个事情。
“他今天早上找过我了，”杨云溪现在很矛盾。
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
叫她开口说‘叶希，请你离开江远吧’，她又做不出来。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前两天江远受伤的事情，还是让杨云溪心里不痛快得很。
“小希，你，是不是有一个布偶啊？是阿远送的吗？”
叶希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如实回答了一句‘是的’。
接下来，杨云溪问的问题，叶希就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
“那，上面是不是有几个字啊？就……”杨云溪直视着叶希的眼睛，“是关于‘小丑鱼’的吗？”
“……”自己怎么就忘记这一茬了呢。
叶希瞳孔地震的看着杨云溪。
两个女人看着彼此的目光说不清楚隐藏了什么。
像明暗交织的光影。
有些事情好像不言而喻，可是，又不能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叶希几经张嘴，却又如鲠在喉。
杨云溪却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夹杂了太多思绪。
“好了，我们做饭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做的人是心思全无。
吃的人也是没有什么胃口。
尽管江远极力隐藏着心里的情绪，可依旧可以看出他兴致不高。
只有江母开开心心的吃着饭。
看着宛若孩童心智的母亲，江远心想，如此也挺好的，可以少很多烦恼。
“小希，吃饭，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得多吃点才能长高。”江母夹了好几筷子的菜放到叶希碗里。
剩下的三个人皆是一愣。
原来江母对叶希的印象还停留在叶希11、2岁的时候。
江母一直是一个很严厉的母亲，她早年弃文从商，大家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
有一次江父要去山里勘探，要去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江母难得的在老宅里陪了他们一段时间。
那也是叶希跟江母在一起相处最久的一段时间。
她虽然严厉，可是，对叶希还是关心的。
叶希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好，谢谢阿姨，”叶希低头吃着饭，江母时不时的跟她聊聊天。
说的都是从前的事情。
看着母亲时空错乱般的言语，江远也不忍心打断。
不是说想见我吗？怎的这会儿话都没有跟自己说几句呢？
杨云溪有些尴尬的在一旁沉默的吃着饭。
江远意识到气氛有些微妙，便给母亲提醒道：“妈，这是云溪，您又不记得了吗？”
“云溪？”江母仔细打量着杨云溪，脸上还是噙着笑意。
“阿姨，我是云溪啊，您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杨云溪满心期待的看着江母。
江母似想起来什么似的，长长的‘哦’了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让杨云溪更加尴尬了。
可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江母笑眯眯的看着叶希说：“小希啊，你快点长大啊，以后好当我们家阿远的媳妇儿。”
江远：“……”
叶希：“……”
杨云溪：“……”
只有江母没有半点尴尬。
杨云溪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被无视的状态了。
她放下碗，那声音不大，可听在叶希跟江远心里，都知道她生气了。
叶希连忙解释：“云溪姐，阿姨她意识不清，你别生气，她开玩笑的。”
“别生气，云溪，我妈她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你原谅她好吗？”江远拉着杨云溪的手。
一滴眼泪落在了江远的手背。
“对不起，阿姨，你们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杨云溪起身抓起了包就走。
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她知道再不离开，一会儿说了什么，那就真的是难堪了。
江母一脸无辜的看着大家，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叶希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着。
“云溪！”江远紧随其后的追了出去。
刚才电梯里有人，两个人都不好说些什么。
可出了电梯，杨云溪就捂着嘴哭着跑开了。
“云溪，你等等，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说出来，说开了就好了，为什么要跑？你在生气刚才的事情？没必要的，云溪，我……”
“阿远，你老实回答我，”杨云溪哽咽着，平复着呼吸，“到底谁才是你心里的那条‘小丑鱼’，是叶希对不对？”
“……”
“你只把我当做替身了，是不是？”
“不是的。”
“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巧合？”
“因为，”江远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跑过一辆火车，轰鸣不止。
“从前我只觉得你是生性冷淡，以后相处久了就好了，等我们结婚了，有了孩子就好了，可是现在，现在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不是的云溪，你听我解释。”
“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杨云溪回握住江远的手，凝视着他的目光，“你爱叶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