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辰语要点燃监控录像的瞬间,他又后悔了。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可他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毁了。
索性,把证据锁在了保险柜里。
做完这一切,墨辰语已经感觉到精疲力尽了。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好一阵发呆。
在去肖家之前,墨辰语幻想了很多。
如果顺利的话,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可是老天爷就像是故意要整他。
突然间觉得所谓的齐人之福,瞬间就不香了。
若是在从前,别说是两个女人怀孕了,就是再多几个,无非就是花钱养起来就好了。
但是现在很多事情都不由得墨辰语掌控了。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挂念起在医院里的叶希。
难过了,开心了,沮丧了,想要安慰了,他总是会不经意的想到叶希。
这颗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叶希一点点占满了。
这种感觉是从前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曾让自己有过的。
以至于墨辰语觉得,这就是一种习惯。
毕竟叶希是跟在自己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个。
所以,如果可以不因为利益而商业联姻的话,要选择一个女人结婚,墨辰语觉得目前叶希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然已经选择了替肖朵遮掩,那这件事就不能让叶希知道。
同样的,叶希怀孕的事情也不能让肖朵知道。
夜风习习。
墨辰语在驱车前往医院的途中,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他哥当年坠桥的地方。
他习惯性的点燃两支烟,一支放在栏杆上,一支叼在嘴里。
“我要当爸爸了,羡慕吗?”墨辰语吐出一口烟,嘲讽道,“可惜啊,你永远都看不到了。”
“同样是爸的儿子,凭什么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那么多呢?”
墨辰语眉头紧皱,看着河中心。
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圈圈白雾。
“我不会让我们的悲剧重演的,一定不会的。”
说完这句话,墨辰语轻轻将烟蒂弹入河中,潇洒离去。
这次上赶着怀孕的事情,不由得让墨辰语想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墨启闻。
明明自己才是正室所生,却活得像根杂草。
他心里始终有个结。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肖朵怀孕之后,墨辰语十分不忍心让她进监狱的原因之一。
且,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肖朵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自己从前的影子。
墨辰语想弥补。
他想证明自己不像父亲那样混账。
他想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大概是疯了吧!
墨辰语也知道自己这次像是在走钢丝,一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可他就是想赌一把。
医院里,叶希已经沉沉睡去。
原本想出去一趟,可是门口的两尊‘大佛’伫立在那,叶希连病房的门口都出不去。
没有手机,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叶希只能独自在病房里发呆。
又担心江远,又惦记着殡仪馆里的江母。
想着想着,什么时候太累了,睡过去了也不知道。
墨辰语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
确认了床上的人还在,墨辰语的心才又落了地。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小心的躺在了叶希身侧。
即便在睡梦中,叶希也本能的排斥墨辰语的靠近。
墨辰语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他重新将叶希圈入臂弯,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抱着这个人入睡了。
墨辰语感觉到了久违的踏实。
向来不把女人当回事,更是不想被女人束缚的墨辰语,如今也到了要抱着叶希才能安然入睡的程度。
“晚安,宝贝儿。”墨辰语轻轻抚上叶希的小腹,嘴角微微上扬,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他睡得无比香甜。
而此刻,还有一个人正在云层里穿梭着。
归心似箭的江远在解除禁令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就是回国,为了见母亲最后一面。
整个飞机上,只有江远一个乘客。
江远这次是包机回来的。
自从无法正常跟国内的人联系之后,江远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原本温文儒雅的男人,此刻下巴上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隔着镜片,都可以依稀看见他熬红了的双眼。
在经历了焦虑,震惊,悲痛,种种的情感交织后,江远的情绪如今异乎寻常的平静。
他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着。
一路上,他心里有恨,也有无奈。
他恨墨辰语的只手遮天,冷血无情,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原本想要保护爱的人,可现如今,自己爱的人,一个死了,一个被带走了。
还剩下一个杨云溪,也是因为自己遭受内心的煎熬。
江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失败过。
“阿远,阿远,你回来了,真的是你。”杨云溪在见到江远的瞬间差点不敢相信。
直到她真真实实的触碰到江远的脸,感受到他的存在。
“嗯,我回来了。”
江远的声音极其沙哑,把杨云溪跟裴敬给吓了一跳。
裴敬拍了拍江远的肩,安慰道:“节哀,你得振作起来,阿姨的事情,还等着你处理呢。”
江远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在做足了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当他掀开盖着母亲的白布的刹那,他还是情绪崩溃了。
这一夜,江远真的是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悲伤,比杨云溪她们预想得还要强烈。
压抑得太久,江远只想尽情的释放。
“让他哭会儿吧,他心里太憋屈了。”裴敬拦住想要上前阻止江远的杨云溪。
杨云溪见状只得默默的陪在一旁。
江远哭,杨云溪就也忍不住的哭。
只有裴敬一个人强忍着悲伤做好后勤工作。
最难熬的第一夜,终于是熬过去了。
渐渐从悲伤中缓过来的江远,才又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从今往后,他真的就只有叶希这一个妹妹了,唯一的亲人。
叶希从早上起床睁开眼看见墨辰语开始,心里就很不舒服。
现在这种时候,叫她如何面对墨辰语,面对这个始作俑者。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殡仪馆?”
这是叶希起床以后跟墨辰语说的第一句话。
墨辰语整理衬衫的手顿了一下,垂着头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来人是裴敬。
打开门便看见墨辰语在里面。
裴敬也只是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他掠过墨辰语的视线,看着叶希说:“你哥回来了,在殡仪馆的,去见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