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说的，正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话到了嘴边，两个人却都没有立刻说出来。
这个拥抱可以替代很多语言。
怀里的人分明已经瘦弱得很了，可江远却觉得那分量愈发的重。
那是揣在心尖儿上，舍不得触碰的分量。
过了许久，江远才很不舍的松开叶希。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江远尝试着放松自己，几次调整呼吸，他终于拉起了叶希的手，这动作像极了一场郑重其事的告白。
“小希，有些话，我原本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我觉得，如果不说，那就是我永远的遗憾。”
“墨辰语说的没错，我的心思的确不单纯，”他又很快找补，“不过，我从未想过逾越雷池半分，你于我，是妹妹，是亲人，也是我，”江远短暂的顿了顿，“也是我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江远苦涩一笑，对上叶希那双仓惶的眼睛。
“哥……”叶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真的不知道，但是，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身边已经有了墨辰语，而我，也有了云溪。”
叶希沉默着垂下眸子。
是啊，我们都错过了。
那段时光里有自己这辈子最炙热的爱，毫无保留的信任，是最清清白白的时候。
现如今，这残败不堪的身子，有什么资格说爱呢？
叶希听着江远的话，思想却飘到了很远。
江远捧起叶希的脸，很认真的说：“小希，原本我想我多努力一点，如果你有了爱的人，那么，我的努力就全给你添做嫁妆，让你不被任何人轻视，让你任何时候都有输得起的资本。”
“后来，当我知道墨辰语是这种人的时候，我又想，这嫁妆能不能当做聘礼，让我可以有自信好好疼你，照顾你一辈子。”
叶希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在江远的手心。
江远用指腹轻柔的擦着她的眼角，可那泪水却是怎么也擦不尽的。
“可我没想到，现实会是如此残忍，当我知道你生病了，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候，我好想告诉你说，我想自私一点，把你剩下的时间都留给我，哪怕，我们只能在一起两个月，一个月，甚至是一天，我都心甘情愿。”
叶希的哭泣声伴随着江远的表白愈发大了起来。
江远的声音也愈发哽咽。
“我不知道我说出这些话以后，你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看待我，如果，你心里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你就权当做成全我，让我自私一回，听听就好。”
“可如果你心里想的，是跟我一样的，那么，我想郑重其事的告诉你，小希，我爱你，如果你愿意，我想娶你，在最后的日子里，让我把你的名字堂堂正正的写进我江家的族谱里，让我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去祭奠你的身份，好不好？”
江远捧起叶希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他久久舍不得分开。
叶希早已泣不成声，肩也跟着颤抖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复杂的情绪里，叶希分明感觉到了开心，可是她又好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叶希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江远始终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叶希几次想开口，又几次放弃。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哥，从小到大，你都是我的庇护伞，只要有你在，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害怕，我一直觉得，那就是对兄长的依赖，可是，慢慢的我才明白，不是的，不单单是这样的。”
“你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吗？而我，就像是躲在影子里看着你越飞越高的傻瓜，我知道这样的自己配不上天之骄子一样的你，所以，当有人告诉我说，让我不要成为你的绊脚石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话让江远听得难受极了，他没想到自己会给叶希带来这样大的压力。
如果可以，他不用飞那么高的。
他愿意停下来等，等叶希长大，等叶希变得越来越好。
“我很感谢你说你爱我，可是，我不配了，如今的我配不上你的这份爱，你的爱太珍贵，而我，注定无法偿还的。”
江远只觉得指尖都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所以呢？”
叶希难过的偏过头去，不敢跟江远对视，她害怕看见江远失望的表情。
“所以，对不起，哥，我不能答应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
就是这样了吗？
江远忽然躬起了身，他呼吸也变得急促。
痛，那是因为过于心痛而引起的不适。
看江远脸色变了，叶希也慌了起来。
“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江远摆摆手，捂着心口，苦涩一笑。
“小希，”江远握住叶希的手，眼神更加坚定了，“别说这种话，什么配不配，你什为什么不配？我们不偷不抢，如果心里有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江远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而已，可是，谁都要来跟我抢，就连老天爷也要来跟我抢走你，小希，我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要错过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吗？”
最后这一句话触动了叶希的心。
“世俗的偏见也好，容不下也好，我都无所谓，如果有人要说什么做什么，那么，就统统冲着我来就好了，万箭穿心，也总有人挡在你前面，小希，时间留给我们的不多了，我们就疯一次好不好？”
疯一次？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可以吗？
叶希一遍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爱，本就是盲目的疯狂的。
如墨辰语对叶希，肖朵对墨辰语。
爱，又是克制是隐忍，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同时，也是放手。
就像江远对叶希，杨云溪对江远。
我们本就身在地狱了，也无所畏惧会跌落到哪里。
有人愿意燃烧自己，在黑暗里点亮一束光，只为让你再看一眼这世间的美好。
火光已经点燃了，如果不伸出手去，仿佛就真的是对彼此的残忍。
一个吻再次落在叶希的脸颊，那祈求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小希，嫁给我吧，让我们一起走完最后的时光，好吗？”
一朵鲜红的玫瑰，盛开在了荆棘里。
叶希伸出手去，尽管被扎得生疼，鲜血直流，可她这次，不想放手了。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