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显然是醉了。
原本还欲与许先生再聊几句的恶霸头子，只能将小媳妇打横抱在怀里。
先行离去。
临走前，那双阴沉至极的眸光还朝着偏房的位置冷冷瞪了一眼。
发生了这种事，肯定是应该回家的。
但陆四万万没想到，今日果真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刚出镇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四弟！没想到竟真能碰到你。”
陆家老二，杨氏唯一的闺女陆二月。
其身旁，还跟着个老妇人，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还得赶着回家做饭哩，有事就快些说。”
陆二月低低的点了点头，便快步追上陆四，“四弟，你就真的不肯原谅我吗？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
陆四终是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着追来的女人。
一身洗的泛白的素色布衣，头发利落的挽了起来。
那张同陆家兄弟有几分相似的脸，其实在整个镇子上也算得上好看的。
但那只是以前，尚未过门之前。
如今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陆二月其实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但就是显得格外疲惫。
脸上还带着些苍白，看起来是病了。
“有事吗？”陆四神情淡淡。
“四弟……我……我只是很久都没见到你了，前些日子听说，你已经娶了妻子……就是她吗？”
陆二月不禁抬眸，看向陆四怀中的小姑娘。
看不到脸。
但只看那一身鲜红的裙子，还有那双精致小巧的绣鞋，就能感觉到陆四对这新媳妇的疼爱。
若不疼爱，能这样抱着么？
“是她。”陆四的回答依旧简洁。
“你……你成婚那日未曾通知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陆二月支支吾吾的说着，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四弟，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弟弟……”
“但在我心里，我的二姐，已经在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死了。”
陆四冷嘲一声。
抱着小媳妇，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陆二月失神的愣在原地。
双手不自觉的掩面痛哭起来。
“青天白日的嚎什么丧，这种人一辈子都混不出名堂，只有给人呼来喝去的命，你也少和他来往，对青山的影响不好。”
陆二月身后的老妇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朝着陆四的背后便狠狠啐了一口。
当面她当然是不敢的，否则也不会答应儿媳妇追上那恶霸了。
“娘，他是我四弟啊。”陆二月抹着泪，毫无底气的辩驳了一句。
“呸，什么四弟，你男人可是在青莲书院进学的，要是让他的那群同窗知道你有这么个恶霸弟弟，你让青山的脸往哪儿搁？”
老妇人冷哼着，“再说了，当初旱灾的时候，你不是求着你娘，让你娘卖这个弟弟，不卖你么？怎么现在倒是想巴巴的贴上去了？”
陆二月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做饭去，连个六个月大的孩子都保不住，还给弄掉了，要你有什么用？”
“早知你是这么个人，我当初就不该同意青山娶你进门，你要真想找你那恶霸弟弟，你找去，我这就让青山休了你。”
老妇人骂骂咧咧的走在了前头。
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并未避讳一旁的路人。
陆二月深深的埋下了头，哪怕不看，她也能感觉到此刻有很多怪异的目光正聚集在她身上。
酸涩与痛苦的感觉蔓延全身。
但她没办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忍着腹部传来的不适感，快步追上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