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桑桑,你不是已经将自己的私库送给六六了吗。”楚霆骁也有些疑惑。
顾桑桑瞥了一眼皇帝,表情嫌弃:“之前给意儿的,是本宫身为皇后的私库,里面没啥值钱玩意儿,都是本宫嫁给你父皇后,你父皇和以前成帝赏赐的破烂,而这个,是顾家库房的钥匙。”
楚霆骁眼睛都变绿了,委屈地说:“什么叫朕赏赐的破烂,那些,那些都是朕很认真挑选后送给你的好不好。”
“哦,”顾桑桑随手拿起墙壁上悬挂着的龙泉宝剑,淡淡地说,“陛下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们顾家祖传的这把剑吗,要不要亲自试一试剑锋?”八壹中文網
楚霆骁抖了一下,闭住嘴。
楚意看着手里的青铜钥匙,这把钥匙造型古朴,上面还雕刻着暗金色的凤纹,握在手里分量十足。
“顾家的库房?”她问道。
顾桑桑点了点头:“顾家之财富,三成在你外祖手中,两成在成蹊手中,剩下五成,皆在本宫手里,这钥匙,是本宫手中所有顾家家财的象征,当然,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顾家财富的五成!
楚意不确定都有什么,但她已经开始吞口水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
继续买马买军械?不,羽林军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缺了,吃得比京畿营还好;
扩军?也没必要,八千羽林军的建制还未满,很难再扩招了,何况,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想到楚霆骁手下的暗堂,萧晏手底下的无愧楼,楚意内心微动。
“成蹊只有两成,桑桑你居然有五成。”楚霆骁感叹道,他还是第一次听顾桑桑说这些。
当初顾桑桑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是个闲散皇子,他只知道她是太傅之女,且帮着家中经商,后来发现顾家很是有钱,现在才发觉,顾家不是有钱,而是富可敌国!
幸好六六站出来保住了顾家,使朝中那些反对之声,这些日子不敢太过放肆,顾家也和其他朝臣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若他当初真是听信了冯嘉和范谦那几个奸臣教唆,任由顾家步步退却,才是亲佞远贤,而且,六六得损失多少钱,那些钱是不是还得他补回来啊。
顾桑桑骄傲地说:“当初父亲将一半家财分到本宫名下时说了,女子虽然要出嫁从夫,但兜里不能没钱,而且,这钱本宫只会给意儿,可不是给你的。”
楚霆骁:“朕给六六钱还差不多,怎么会要六六的钱呢,没关系桑桑,咱们是一家人,你给的就算朕给的。”
顾桑桑:“不,我给的,就是我给的,和皇上无关。”
楚意:“是啊,母后给的怎能算是父皇给的呢。”
楚霆骁的心在滴血,小声道:“朕回头让张德胜看看国库……”
顾桑桑满意的点头,继续道:“至于顾成蹊那两成,他一个户部尚书,那么有钱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贪的呢。而且他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还不成家立业,顾家都快无后了,给他两成算好的。”
楚霆骁若有所思的看向楚意,老父亲般叮嘱:“老太傅说的有道理,六六你也要记住,口袋里有钱,手头上有兵,才能驾驭夫婿,就像桑桑和朕……”
今日他和桑桑解除了多年的误会,心情大好,不禁想到六六的事。
叫自己来永华宫的,是雍国质子萧晏。
听说,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练武。
自己已经相信那孩子的品性,而且他也帮了六六几次,所以便没有管太多,算是默允了此事。
但是现在看来,萧晏,好像真的是个狼崽子。
楚意面无表情:“什么夫婿不夫婿,什么兵啊钱啊,又不是打仗,永宁怎么听不懂呢。”
楚霆骁咬了咬牙,微微一笑:“是吗,六六最好是听不懂,朕可不想很早就将你嫁出去。”
顾桑桑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道:“这钥匙你收好,但也不用太在意,本宫已经吩咐了下去,此物只是个象征,你每次取钱不是非要这个东西。”
楚意好奇的问:“顾家五成财富,大概有多少呢?”
顾桑桑摆了摆手:“不多,也就比国库大十几倍吧。”
楚意:……
楚霆骁:……
无视石化的父女俩,顾桑桑打了个哈欠:“本宫困了,先去休息,你们俩也别在这儿站着了,早些回去。”
楚霆骁眼巴巴的望着她:“朕,朕今晚留宿,好不桑桑。”
顾桑桑翻了个白眼:“随便。”
“对了,”她指了指书案上一摞摞厚厚的账本,“意儿,本宫回头会将这些账簿都送去你的未央宫,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看看。”
楚意:“为什么非要在睡不着的时候看?”
“看看,就困了,专治失眠。”
皇后进了内殿,楚霆骁想到这半个月来与她之间的冷战,皆是拜范家所赐,眼中掠过一丝杀意,道:“落梅的事已经明了,朕一定会给皇后一个交代。”
楚意道:“父皇可是也发现了什么?”
“看来,朕的六六与朕查到一起去了。”
楚霆骁听到“也”这个字,先是骄傲的夸赞一句,才道:“前几日,太子将一份罪证交给朕,是关于范家冶铁铺子的,至于别的,朕如今也在查。若只是范谦那个族弟范和与少府监勾结,暗中贩卖少府监研究出的农具,只能除去范和那一支,所以朕还需要更多的罪证。”
楚意沉声道:“那如果,范家与蛮戎有关呢?”
楚霆骁面色一变,声音冰冷至极:“身为燕人,若与蛮戎勾结,不论轻重,朕,必厌之。”
楚意的指尖蜷缩了一下,轻轻地点头。
楚霆骁干脆的开口:“在此之前,范云笙手底下那小厮是落梅的弟弟,范云笙也就可以被牵扯到此事上,朕先将他抓进昭狱,范谦,朕倒看看他会不会着急。”
“也好,”楚意举双手赞成,“范家两名嫡子若一个进天牢,一个进昭狱,范谦绝不会坐视不理……”
楚霆骁咳了咳:“既然范云笙的事你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办。六六啊,朕还有要事,别的就不跟你说了。”
片刻后,楚意从永华宫走出来。
楚霆骁的要事,就是去后殿找他的皇后。
她摇了摇头,啧啧自语:“都是老夫老妻了,一点也不顾及我还是个孩子,不就是你有妻子吗,了不起?”
“阿嚏——”
晚风带着几分秋夜的凉意,楚意不由打了个喷嚏。
荔夏将公主送到门口,见此,连忙道:“殿下稍候片刻,奴婢回去给您拿件披风。”
“不用了。”
“不必了。”
楚意和萧晏的声音同时响起。
楚意愣了愣,循声望去。
今晚的月色格外好,天地清阔,夜色静谧。
清冷的月辉像流动的水银,倾洒在萧晏身上,那一身简单的黑衣,掩不住他骨子里透出的清贵。
少年姿态随意地倚靠着宫墙,琥珀色的凤眸氤氲着温柔,朱红抹额勾勒着眉宇,惊才绝艳,俊美如谪仙。
他一只手里拿着件楚意感觉眼熟的黑色斗篷,另一只手提着一盏有些昏暗的宫灯。
下一刻,他大步向她走来。
熟悉的糖味,有些凉的气息传来,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应该是从父皇进永华宫后,他就守在外面吧。
“萧晏,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好看。”
楚意深吸一口气,选择顺从自己的心,实话实说。
萧晏将斗篷披到楚意身上,把她裹成一个小粽子,勾唇道:“有。”
“还有谁啊?!”
楚意怔了怔,连忙问道。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她身前穿梭,轻轻松松就系好斗篷的带子,指腹不经意间抚过她的下巴,微微泛着凉。
“不就是公主你吗,”萧晏说道,“走吧,我们回去。”